过壬坚仍然没有放下枪,他阴着脸道:“管他是哪里人,袭击我们就是敌人!”

年岁最长的文青还算冷静,他也没有贸然放下枪,而是回忆着司禾教他的那几句华文。

他尝试着开口,蹩脚的询问笛安:“你是不是……联邦人?”

听他们严肃嘀哩咕噜一大堆的笛安,红眼已然迷惑,一下听到了熟悉的语言,顿时惊喜。

“是。”他回答。

文青放下枪,朝过壬坚和小子点头:“他回答了一个字,队长说过,华文里一个字就是肯定,他说他是联邦人。”

过壬坚眉头一抽,忍不住咆哮:“他说你就信啊,你是傻子吗!”

文青沉着脸道:“他虽然来路莫名,但现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恶意,我们只能暂时相信他。”

过壬坚闻言更是气急,他放下枪,指着依旧扒在庄北身上的笛安,质问:“这叫没恶意?他就差把人吃了吧!”

听不懂赫兰斯语的笛安见几人因他争吵得更激烈,甚至已经开始指指点点,有些疑惑:“什么情况?”

庄北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抬手弯腰轻松将挂在身上的笛安摆脱,然后看着他,酝酿了一会,试探开口:“你,会赫兰斯语吗?”

这句话是庄北唯一会说的华文,他们的教官告诉他,会这一句就够了。

看见眼神如此清澈的庄北,笛安有些愣神,直到胸口挂着的梦网耳饰出现蓝光一闪,装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打搅一下,你还记得我的说的话吗?这里不是虚构的世界,是庄北的过去,也就是说,现在的庄北是真正的22岁,他不是没有未来的记忆,他是还没到未来的庄北。】

笛安回神,在脑中应声:【我知道。】

这是活新整出的幺蛾子,连笛安都没预料到的幺蛾子。

走投无路下,他只能和同样被活从庄北身边剥离的装联手,闯入了这个,活创造出的,里世界。

介于时空与魇之间的世界。

装有些气急:【你知道你还那么放肆?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过去是既定的,你不能更改任何节点,一旦你影响了这个世界的发展趋势,就会直接被这个世界强行弹出,到时候我们就只能在外边干着急!】

【我知道分寸,只是亲一口罢了,你看我们不也没被弹出去。】笛安不知悔改。

装冷哼,懒得再计较这些,他回归正题,道:【现在的庄北根本不会华文,我可以帮你翻译他说的话,然后,你再把你要说的话告诉我,我帮你翻译成赫兰斯语。】

听到这,笛安总算满意:【你还是有点用的嘛,同声传译机。】

有了装这个同声传译机,笛安总算不是只会干瞪眼的傻子了,他勾起自信的笑,先是让装翻译:【你好,我一见钟情,你谈恋爱吗?】

装:【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笛安:“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庄北:?

装崩溃:【我说的那句不是赫兰斯语!!!!!】

笛安皱眉:【我就说不对劲,麻溜的,给我翻译“你好,我一见钟情,你谈恋爱吗”。】

装:……

笛安:【能不能行?你不会翻译不出吧?】

装失控:【这是见人第一面该说的话吗!!!你给我,好!好!说!话!】

笛安的脑中被装吼得嗡嗡作响,最后他只好妥协,让装给自己翻译了一段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笛安,是隶属于联邦维和部队的勘测员,我和我的队伍失散了,你可以帮帮我吗?”

离笛安还有些近的庄北,听到这句长长的话,有些愣神。

庄北感觉,这个联邦男人说起赫兰斯语,与别人有些不一样,不是初学者的蹩脚,而是有些奇怪,让听他说话的人变得奇怪,胸口麻麻的,耳边也会泛起热意。

笛安平时的嗓音总带着些慵懒的勾引,对庄北更是变本加厉的暧昧粘连,再搭配上赫兰斯语柔软的语调,一句自我介绍硬是被他说成了缠绵情话。

庄北敛神,开口:“有通讯设备吗?”

笛安摇头。

庄北又问:“通讯编码记得吗?”

问完,庄北看着又陷入卡顿的笛安,眼神微变。

庄北刚才盯了笛安许久,发现笛安不仅会独自皱眉又挑眉,还会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再加上开始时那诡异的行为……

庄北判断,这人多半患有精神分裂。

庄北无意关系笛安的精神状态,他默默后退了两步,平视比自己高半头的笛安。

听完装说出的赫兰斯语,笛安无奈摊手,对庄北流利道:“什么都没有,我是一个新兵,我甚至不知道通讯编码的地址。”

庄北皱起眉,他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站不住脚。

就算是新兵,也该在进入实战前,就将通讯编码和求救信号这类东西了解得透彻。

但……笛安毕竟是联邦的人,或许联邦的新兵培训和他们有所不同?

“跟我们回营地。”庄北做出决定。

一旁围观已久的文青点头,没有异议,弯腰捡起了猎物。

过壬坚虽面露不虞,但也没多说什么,纵使他再拎不清,也知道他们不能与联邦的人起冲突,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