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昭哑然,他移开目光,说:“没有。”

崔月隐冷笑了一声,他掐着留昭的脸颊,抬起他的脸:“你想着别的男人,还敢逼我跪下来剖心给你看。”

不等留昭回答,他已经松手放开他,转身走过去拉开车门,说:“上车。”

之后的路上他变得很沉默,所有可供阅读的表情都散去,在他脸上留下一片暂时性空白。

回去后,崔月隐径直去了书房,留昭又回到了那间讨厌的卧室,但他心里已经没有那么不安,他在房间里看了会儿书,和室友们聊天,傍晚的时候又开始下雪,他穿上羽绒服和手套帽子出去逛了一圈,秋玉山的山麓非常幽静美丽,留昭徒步走了很远,回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热汗。

凌晨的时候,崔月隐才从外面回来,他身上带着寒意和酒气,打开床头的落地台灯,留昭被灯光惊醒,半梦半醒地看着他,崔月隐脱掉羊绒开衫,里面穿着一套玄色暗纹的唐装,在古典风格的卧房里简直有点鬼气森森,留昭被自己的幻想吓得一下清醒过来。

崔月隐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会儿,松开腕表和手机扔在床头,转身去了浴室,再回来时穿着睡衣躺在他旁边。

留昭隐约记起他第一次见到崔月隐时,他就是穿着一身唐装,那时候他还很小,对陌生的父亲充满依恋和好奇,他有一次靠在他背上,崔月隐发出一声吃痛的抽气声,掀开衬衫看见青紫交错的狰狞伤痕。

留昭突然有些分不清那是他的记忆还是幻想,崔月隐背对着他,半趴在枕头上发出沉而缓的呼吸声,留昭掀开被子,伸手撩起崔月隐的睡衣,他宽阔的背上还残留着一些陈旧的伤痕,留昭手指摸到其中一道痕迹,崔月隐抽了口气,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看过来。

他不可能现在还在痛。留昭看着他的神情,突然意识到,他喝醉了。

五点多他又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手机在他旁边震动,屏幕的光中亮起黎茂生的名字,留昭困得不行,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捂住手机黎茂生为什么会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对了,他那边好像有时差……

手机突然被拿了起来,他身边的床随着动作下陷,崔月隐坐起来,一只手替他拢了下被子,接着电话往外面走去:“黎生……海格姆森那边有什么新……”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门外,留昭转头看向自己放在枕头另一边的手机,陡然从床上坐起来。

崔月隐接完电话回来,见他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房间里的光线还很黯淡。“吵醒你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留昭抬头问他:“你刚刚接的电话……黎茂生他不是崔融的死对头吗?他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群壹137留疤21看后偏

“嘘,别告诉哥哥。”崔月隐很亲昵地调笑了一句,在他身边坐下,两个人安静地坐在床上,崔月隐语气散漫随意地说:“你的姨母,留萱在缅甸边界做黑市医生,小昭知道吗?”

留昭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

“她前不久卷进一桩很大的麻烦,我让黎生帮她处理了一下,既然现在她在那边安定了下来,我想你外婆和舅舅他们应该可以过去和她团聚,那里形势混乱,你以后可能就不太适合过去常住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多月前。”

留昭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他倒进他怀里,崔月隐轻轻搂住他,过了一会儿,少年颤抖的声音才响起:“你说好让我回去过年的。”

“我不会食言。这是最后一个冬天,以后你都会和我一起,就像以前一样。”

“我不要,我不要……”

“你知道你阿嬷和舅舅们一直想和女儿、姐姐团聚对不对?在他们的习俗中,女儿才是根,你要强迫他们留下来吗?”

“他们去哪里,我也要去哪”

“你要是一年去留萱那里几趟,很快就要上边境管理的黑名单,来回去警局坐十几个小时被盘问,还是小昭准备去找偷渡客送你过去?”

留昭不再说话,他躺在崔月隐怀中,整个人都像漂浮的船只失去了锚点。

很久之后,房间里传来呜咽声,留昭脱力地靠在他肩头,潮红的脸,汗湿的发,因为心中的痛苦和身体的快感而颤抖不已。

他坐在崔月隐怀中,腿缠着他的腰,两个人的睡衣都还穿得很整齐,堆叠的被子遮住了下半身,看上去就像小时候他生病时坐在父亲怀中寻求安慰的模样。

“你在故意报复我……”留昭带着哭腔说,“你说要爱我的。”

“我现在不是正在好好爱你?”崔月隐深深挺腰,一下下操着他湿软缠人的穴,“小昭,你下面怎么那么湿,那么软,那么热……要不要自己骑着动,你知道自己最舒服的地方对不对?”

“我不要,我不要他们离开。”

“好,我把他们请到云京来,让他们永远陪着你,只要你不答应,谁都不能离开你。”

“崔月隐!”

留昭让他闭嘴,他一边哭一边忍不住紧紧缠住男人的腰,承受着越来越快的撞击。他的眼睫被泪水沾湿,让崔月隐想起那天将他从湖水里抱出来,乌黑的睫毛从滴落的水珠里分开,湖中的新娘,睁开眼睛看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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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昭陷入了无法抑制的焦躁和痛苦,他和李徽在咖啡馆复习时,几次被提醒走神,后来迟钝如李徽也忍不住问他,是不是还在想父母离婚的事?

他打电话约了教练练车,还让孙思给他找了个巴西柔术老师练习格斗,他尽量不去想崔月隐那天跟他说的话,只等着他放他回德夯再问清楚。

留昭从来应付不了分离和被抛下的事,但他隐约有种预感,崔月隐说的话是真的,而黎茂生和崔月隐的联系更是给他当头一棒,让他有种无处可逃的窒息感。

之前乔之薇发信息问他有没有空,留昭当时在菲律宾,回来之后又过了几天才联系她。两人约在市中心的一家餐厅,见面时她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留昭以为她还在为男朋友的度假山庄烦恼,于是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女孩却说她已经跟李思远分手了。

“他居然让我回去求我妈妈!”她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愤怒,又皱起眉头问:“上次你大哥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留昭摇了摇头。

“他脾气可真古怪。”少女感慨了一句,又说:“我表姐来云京了,我听说他们有可能要订婚……他是真心喜欢她吗?”

留昭无言以对,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张荣说乔瑜可能要问他真心值几个钱,或许对她来说崔家的助力才是最重要的。

他想起上次在医院里,崔月隐和崔融之间不明不白的对话,这算什么?

乔之薇见他不回答,叹息一声,说:“算了,我知道你没有心情想他们的事。你不要太难过,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现在也能自己打工挣学费了,不像我,学的什么艺术史!”

“什么?”留昭有些不解地问,乔之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沈夫人带你回来时,给你做亲子鉴定的那家机构爆出了问题,很多人都在说你不是崔家的孩子。”

之前他还在担心没有人会信那份报告,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放出的风声,但这种八卦秘辛的传播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得多。

留昭一瞬间有些怅然若失,他有些迷茫地皱起眉:“你还有听到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