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好用了。
虽然宫人也是人,但是宫人已经通过后天人为,被斩除了腐败的一条大路,而且宫人还没法形成家族,这一点甚至比朝中的寒门子弟更好。
毕竟当高官久了,寒门就是第二个世家。
不过李暮歌并没有想延续这种扭曲人性的传统习俗,反正以后太监是不太可能出现了,真出现,也只会出现在牢狱里。
至于宫女,她们以后就是宫中女官,这是个正儿八经的职位,以后肯定还会有。
只要皇权不灭,宫中女官就会一直存在。
这个冬天,注定过得不会安静。
在生活中奔波的人们,偶尔停足细想,会发现,自打新帝上位后,每一个冬天似乎都没有平静过。
或者说,一年到头,就没有一天是平静的。
人们变得非常忙碌,不是在上工就是在上工的路上。
以前的日子过得也很忙,每天天不亮就要开始起来干活,干上一整天,往往晚上还要拖着疲惫的身子,收拾自己的小家。
那个时候,每一个人都很麻木,没有任何出去玩乐的心思,当然,手头也没有玩乐的钱。
现在却完全不同。
赵雪娘今年十八,她现在在长宁城外的纺织厂里做工,因为她会绣花,胆大心细,所以她才入厂不到三个月,就已经是厂里的管事了。
每月能拿到的月钱,从一两半上升到了四两半。
大庄银子值钱,若是在村里,一家三口一年的花销,大概是三两左右,长宁城花销大,赵雪娘家中人不多,但一年也得花个四五两。
谁能想到,她现在一个月就能赚到一家能用一年的银钱了!
今日发工钱,赵雪娘怀中揣着沉甸甸的荷包往家里走,步子极大,冷风打在脸上刺骨得冷,但没有浇灭她心中的热情。
赵雪娘是家中的老大,她出生在冬日,对冬天,她一向是厌恶的,此刻她却能在冷风中笑起来。
一路走过热闹的大街,拐入狭窄的小巷,接着又走过几个岔路口,拐来拐去,终于到了有些破旧的木门前。
赵雪娘将缩在怀里的手拿出来,手上套着毛织手套,暖烘烘的,这是纺织厂管事都有的东西。
她第一次戴,热得她手心都是汗,她还不舍得摘下。
“叩!叩!叩!”
门环扣门三声,里头传来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
“谁呀?”
“是我,玉娘,开门。”
嘎吱一声响,木门被人从里头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女,瞧着十四五的年纪。
见到赵雪娘,她因为过瘦而显得极大的眼睛里满是惊喜。
“大姐回来了!”
“嗯,小妹呢?”
赵雪娘点点头,没听着屋里有动静,有些奇怪。
“学堂还没放学呢,这两天黑的早了,学堂还是之前的时间,祖母去接他们了。”
赵雪娘想起来了,那孩子今年开始去学堂读书启蒙了。
束脩一年才一两银子!比以前半年二两,便宜太多了。
听说是朝廷有补助,陛下体恤平民百姓读书不易,特意补助一半的束脩。
原本这一两银子,赵雪娘掏得都极为心疼,若不是怕妹妹日后目不识丁,出去容易被人蒙骗,她都想再等两年,再送人去学堂了。
现在想想怀中的钱,赵雪娘一下子就轻松了。
木门后头是个显得有些破败的小院子,院子里目前只有赵雪娘和她二妹妹赵玉娘两人。
赵雪娘的祖父与父亲死了好几年了。
母亲则是改嫁了,算一算也有五六年了。
赵雪娘不喜欢冬天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原本的家,破碎在一个个冬日寒冷的夜里。
赵雪娘的祖父出身不高,有个兄长但也早死,轮到他,膝下也只有一个独苗苗。
赵雪娘的娘曾是大户人家的奴婢,后来得了恩典被放还良籍,早就不知家中亲眷在何方,所以一家人在长宁城中,难免孤苦无依,出了事也没亲戚帮忙。
对赵雪娘来说,没亲戚还算好事了,不然,她家中无男丁,若有亲戚,家产估计都得被亲戚占了去。
赵雪娘祖父曾是个小酒楼的掌柜,赵雪娘九岁那年,酒楼出事关了张,她祖父没了活计。
她祖父年纪大了,一时寻不到什么事情做,长宁城花销大,几个月没入账,祖父就坐不住了,干脆出去寻了个粗活,帮人建房子,赚得银钱不如之前一半,还特别累身体。
为了贴补家用,祖母要刺绣赚点儿银钱。
她爹本是出门跑商的小商人,为了多赚点儿钱,他冒险跟着商队走得更远了,赚得钱是多,可外头土匪山贼多得很,这完全是卖命的钱。
在赵雪娘三妹妹出生那一年,也是她十二岁的冬天,外头传来了噩耗,她爹被山匪一刀捅死,只留下一点本钱由好友带了回来。
赵雪娘记得,那时她娘哭得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