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是四妃之一,母家乃是肃国公覃家,她父亲于中书省做事,颇受陛下信重。”良嫔说了一大圈,最后一句才落在重点上,“何故要与覃家对上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母妃最是清楚儿的性子。”挑事的人可不是我!
李暮歌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想到十公主和十一皇子丑陋的嘴脸,随手将帕子扔到桌上,冷然说道:“母妃可知道,儿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去太学了。”
良嫔当然知道,她还知道李暮歌为什么不去。
“你们还小,兄弟姊妹之间有些矛盾很正常,何至于此啊!你们可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良嫔说到这儿,终于流露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对李暮歌此举的不赞同与一丝惧怕。
十四对十一能下此狠手,有朝一日,小六挡了十四的路,或是得罪了十四,会不会躺在水里的那个人,就会是小六?
“母妃,如果今日躺在棺材里的人是我,你还会说这些话吗?”
李暮歌很想为原身问一句,如果原身今日真的被十一害死,良嫔可敢如淑妃一样,求到冷漠无情的皇帝面前,求皇帝给原身的死一个交代,求皇帝允许原身入皇陵。
良嫔表情一僵,随后她躲开了李暮歌咄咄逼人的目光,有些心虚地说道:“这不是没事嘛,说来此次真是多亏颜家女郎了,母妃已经派人上门送了谢礼,等你好了,可要记得同颜家女郎亲自道一声谢。你才刚醒,想必身体乏得很,今日便在母妃这儿歇息吧。”
“不必了,春和宫没有几步路就能到,母妃,儿告辞了。”
李暮歌带着“果然如此”的心态,面不改色地同良嫔行了一礼,起身走了。
到门口的时候,她对上了翠玉略有些担忧的眼神,对翠玉笑了笑,又转过身同刚刚松一口气的良嫔说道:“待万寿宴后,儿要去国子监读书,还请母妃同外祖说一声,请外祖为儿谋划一二。”
良嫔微微蹙眉,不想因为此事麻烦父亲,可李暮歌刚刚的话还在她脑海中回荡,良嫔最后点头了。
十四是她的孩子,十一死了,但是十公主还在太学,离得远些也安全些。
李暮歌又对良嫔行了一礼,离开了。
路上,李暮歌自嘲似得笑了笑,读过原著的她,明知道答案是什么,还非要问一嘴干什么呢?
李易曲和李暮歌都是良嫔的女儿,可人十指有长有短,爱自然也有轻有重。
对上李易曲时,李暮歌永远是被良嫔放弃的那个选项。
良嫔会为原身的死哭泣伤心,却也仅此而已。
若是死的人是六公主,良嫔会不计一切代价为六公主复仇,小说里,良嫔就是这么做得。
李暮歌记得还有一些读者说,良嫔不是厚此薄彼,是她原本还剩一个孩子,后来两个孩子都没了,才会豁出去了。
对于这些言论,李暮歌嗤之以鼻,良嫔只是孩子没了,不是全家都没了,她怎么可能因为没了孩子,豁出去玩九族消消乐!
是因为李易曲是良嫔的心头肉,有人挖了她的心头肉,她才会发疯,才会不管不顾。
那对于荣阳公主来说,谁才是她的心头肉,能让她豁出性命去造反呢?
一个十一皇子,显然不足以平复李暮歌的怨恨,今日刀已出鞘,定要多带走几个人头,才能收手。
李暮歌记得,小说里不止一次提过,荣阳公主十分看重外祖家。
第10章 各怀鬼胎的大公主与李暮歌
荣阳公主的优势和劣势都很明显,她的弱点正是她的外祖家,但是她的弱点并不是很好解决。
镇国将军府凌家,是开国功臣之后,在大庄建国百余年的时间里,一直镇守边关,祖祖辈辈全都是边关大将,对李氏皇族忠心耿耿,深受皇帝信赖。
皇帝李麒做人上问题很多,他不是个好父亲,更不是个好丈夫,但在做皇帝这件事上,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他不会无缘无故杀害忠良。
李暮歌想,盛天皇帝登上皇位的过程过于艰难,登上皇位后的盛天皇帝想要成为世人眼中的明主,因此她舍弃了人性温暖的一面。为了能从盛天皇帝手中接过皇位,李麒尽量学习盛天皇帝,不管好的坏的统统都学了。
盛天皇帝塑造了李麒的骨与肉,同时赋予他狠心的品质,让他在面对权力和情感时,往往会做出有利于权力的选择,而舍弃身为人的一部分情感。
纵观历史,无论是明君还是昏君,都会被同一件事触怒,那就是身为皇帝的权柄,被臣子夺取。
有的皇帝念及君臣情分,对臣子忍耐一二,有的皇帝则是十足狠心,压根不会想昔日情分,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只要翻脸,立马动手杀人。
分析李麒的成长环境和他处理十一皇子的方式,李暮歌大胆猜测,李麒是后者。
但猜想不能作为实证,她还需要确认,李麒究竟是哪一类人。
正好,昔日霸凌原主的恶人还没死绝,还有一个躺在华景宫里高烧昏迷,人事不知。
李暮歌走回春和宫时,脑子里已经有了下一次动手的念头。
那个在水里潜伏,打算用水要她命的刺客,短时间内不会用同样的法子杀她,若后宫连着两名皇嗣溺亡,皇帝肯定会细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李暮歌一睁眼就起来了。
她已经适应了这一次重生,比起前百次重生,这一次格外让她舒心。
李暮歌已经找到了发泄情绪的办法。
吃完早饭,李暮歌打算去华景宫一趟,亲自看看十公主怎么样了,能不能顺手按死,结果被白芍给拦了下来。
“殿下,此刻华景宫一片缟素,听闻淑妃娘娘悲痛欲绝,在十一殿下棺椁前晕过去多次,连陛下都被淑妃娘娘喊过去两次,昨夜良嫔娘娘派人来,特意叮嘱奴,让奴注意着些殿下,这几日殿下莫要去华景宫附近,以免出事。”
白芍脸色略有些苍白,她没能阻止李暮歌被十一皇子拖下水,回来就被良嫔罚了几板子。
李暮歌看了白芍一眼,发现她站得时间长了后,身子在微微发颤,额头已经是一层冷汗。
“你受了伤,上药后好生躺着养伤,不必操心这些事,回去吧。”
“谢殿下关心,只是良嫔娘娘让奴……”
“你是春和宫的宫人,不是梧桐殿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