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万。”林曼华的声音有些弱。
谈烟听到这话,眼角直跳,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江骋至此没有回复她任何一条消息,心底不由得失望。
这些年拍戏的钱她基本用来贴庆是了,就没存下来多少钱。现在咬牙打个欠条的话,应该近年认真拍戏能还清。
“你怎么有脸拿这些钱!”谈父寒着一张脸,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林曼华心里仅剩的一点心虚都被谈父给吼没了,她梗着脖子说:“我养她这么多年,拿点聘金怎么了!当年要不是我林曼华大发善心,你觉得她还能活得这么好吗?”
又来了,又来了,谈烟冷眼看着林曼华在这卖惨,她早该习惯的,这种事情就是一道痊愈不了的伤疤。林曼华反复地揭开,撒上盐,再亲眼看着它腐烂。
“养她这么多年,谁来还?”林曼华拿手指着谈烟。
倏忽,一道低沉又带着几分震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来替她还。”
众人皆看过去,谈烟挺直背脊站在那里,没有回头,身体却忍不住发颤。
不管因为是因为什么,他还是来了。
身后的脚步声沉稳坚定,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站在了谈烟身边。谈父回过神来,问道:“你是?”
身旁的高至适时地递上一张烫金名片,江骋穿着剪裁良好的黑色大衣,身形修长,他主动伸出手:“环视江骋,也是要娶您女儿的人。”
林曼华眼皮一抖,这丫头什么时候,竟然还搭上了城东江家,心下立即为先前对谈烟的态度而后悔,整个人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关于庆是,环视打算融资六千万的资金,,关于庆是入驻环视的联名专柜,期限是无限期。以及,这段时间庆是发生的问题,环视已经在处理了。”江骋语气沉稳,带着一种压制性的气场。
江骋话一落地,高至已经高效地拟好电子合同,递给谈父看。江骋看向一旁的谈烟,漆黑的眼睛掠过她接近麻木的脸,皱了皱眉头。
“还有,我和您女儿结婚后,她将拥有环视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她的婚前财产。”
而林曼华整个人僵在原地,还没有回过神来,一直指着谈烟的手也没收回来。这是什么意思,以后她要看这个丫头的脸色过活了吗?
江骋看着林曼华用手指着谈烟,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站在谈烟旁边,气场就压了他们三分,声音带着一种渗人的寒意:“我不喜欢别人用手指着我未婚妻。”
林曼华猛然惊喜,立刻把手收回来,抖着嘴唇想要解释什么,却被谈父打断了。
谈父听着江骋给的这一一连串承诺,语气严肃:“你跟我上书房来一下。”
江骋跟谈父上了楼后,谈烟坐下楼下等他们。而林曼华坐到了谈烟对面,语气讨好:“小烟啊,林姨跟你道个歉,是我一时口快,你知道的,我是在担心这个家,林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活了二十五年,谈烟还是第一次见林曼华把姿态放得这么低。谈烟看了林曼华一眼,也懒得揭穿她,红唇微张:“你以后少赌点,也少去信那种神神叨叨又给人洗脑的人,以后出门多带点脑子。”
“我爸心脏不好,你少跟他吵,还有谈凛,多关心一下他。”谈烟语气淡淡的。
“是是,小烟你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着想。”林曼华赔笑道。
她们这边刚谈完,江骋同谈父下了楼,谈烟看过去,他依然是沉默的模样,眉眼冷峻,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谈父走到谈烟面前,语气认真:“小烟,你愿意嫁给江骋吗?”
“嗯,爸爸,我愿意。”谈烟冲谈父露出一个笑容。
听到谈烟这句温软但坚定的话,不知怎么的,江骋心口动了一下。
“伯父,那我就先带走谈烟了。”江骋的声线很低,带着一种撩人的意味震在谈烟耳边。
江骋对谈父还算尊卑有礼,至于林曼华,他连头都懒得点,将她视为一个不相关的人。林曼华在旁边一直维持笑意,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林曼华更多的是害怕,他眼底的情绪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动作这么快的吗?谈烟还没反应过来,高大的黑影再次笼罩下来,江骋站在她旁边,主动牵起她的手,宽大干燥的手掌带着烫意将她发凉的手掌给牵住,丝丝暖意从掌心一路渗到心底深处。
江骋牵着谈烟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那一晚,眉眼冷峻的男人牵着她的手,把她从惶惶不安,让她时常呼吸不过来的地方带走。这个场景,无论过了多少年谈烟也忘不了。
江骋牵着谈烟往外走,不知怎么的,谈烟一路乖乖跟着他走,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
上了车,两人坐在后面,高至坐在驾驶座上,问道:“江总,去哪里?”
高至以为江骋处理完谈烟的事情,按他工作狂的程度,应该会连夜赶到机场去。显然,江骋透过后视镜看了高至一眼,他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
江骋正想开口,忽地发现原本牵着谈烟的手被她紧紧攥住,动弹不得。原本欲到嘴边的话生生改了口:“南翠华苑。”
车子平缓地向前开,开到一半,江骋想回个邮件,发现手还是被谈烟紧紧握着,他的语气有点无奈:“我回个邮件。”
“好。”谈烟终于肯松开他的手。
江骋拿出搁在一旁的笔记本,在认真回复邮件。而一旁的谈烟始终安静地坐在他旁边,没有说一句话。
无论是在谈家还是出来后,他以为按照谈烟的性子她会哭,可是她没有。让谈烟松手她也听话地松手了,但她的手紧紧抓住江骋衣服的一角。
江骋感受到了谈烟低落的情绪,加速了手上的动作,想快点处理好手上的邮件。
车子开到一半,江骋快要收尾时,旁边一个人影忽然压了下来,谈烟睡着了,歪头倒在了他肩膀上。
江骋指尖一顿,肩侧的温度实在让人难以忽视,加上鼻尖涌来女人身上的若有若无的玫瑰香,牵扰心神。
江骋感到胸中一阵烦躁,“啪”地一声把还亮着的笔记本关了。
车子开了近四十分钟抵达南翠华苑,高至正要开口,江骋看了他一眼,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江骋垂眼看了一眼,谈烟即使处在睡梦中,那葱白的指尖还紧紧揪住她的衣服,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江骋解开安全带,绕下车,俯身下去,将熟睡的谈烟横打一把抱在怀里,一步一步把她抱回家。
次日,谈烟从柔软的铺着天鹅绒的大床醒来,摸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还好这两天她没有戏份要拍。
谈烟睡得神清气爽,昨晚在谈家的不愉快已经冲淡了。谈烟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不禁感叹清醒状态下的江骋,还真是正人君子,自制力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