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役,仙盟百家撤出南黎,于千羽庭再度聚首。此番南黎一行,仙盟死伤惨重,包括温离在内,偏偏若家就只有若惟炀一人重伤。众人端坐在位,神色复杂,大殿中沉重的静,直至迟清从外而来,向主位的霓盟主行礼而道。

“此番除了被温离带走的大师兄,其他仙盟弟子都已安排妥当,伤患正由千裳师妹在照看,死去的同门也已逐一安置在殿外。”

“好,辛苦你了,清儿,先下去罢。”霓盟主点了点头说道。

待迟清退出大殿,众家主眉头不展,沉静许久,由霓盟主带头打破这场安静。只见他一拍桌面,面色严肃的看了眼在座各位。他起身,走到中央,看着在座的其他家主,张口说道。

“诸位,此番一战,门下弟子死的死,伤的伤,这些孩子们修炼至今,就问哪一个不是我们亲眼看着来的,若就此了解,忍气吞声,怎么对得起他们的牺牲!可我们呢,如今又在做什么!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曾言语,这样下去,如何报仇!杨某自知,若家如今势力,并非我一家所能败之,可杨家并非只是杨家,而且仙盟百家之其一!在座诸位,越是危难之时,我等就更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御敌!虽有温离在后,但我等也不应该坐以待毙!”

自他此番说辞之后,众家主纷纷点头,随后逐一起身,向他行礼,口中字句都在表明他们的坚定的所想。从前各家,多多少少都怀有心思或是嫌隙,如今在这样的时候,选择摒弃前嫌,一致对外,也算是一件好事。

在忘尘山待了已有四日,温离与溯溪的伤已然好全,若晓生虽稍差一些,但也基本无碍,再多吃些蚩余所配的良药即可,偏偏萤梦一直未醒,仍旧那般静静躺在床榻之上。温离探过萤梦的灵根,已恢复大半,蚩余也曾为她把过脉,按常理,到今日应当是要醒了才对,但却仍旧没有反应。

温离看向萤梦的屋子思索着,正逢溯溪从山下归来,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了从门口走来的溯溪,只见他眉头不展,神色中思虑万分。温离有些担忧,走至他的身前,抬手以指点在了他的眉心,溯溪止步,定神看着眼前的人一时没了反应。四目相对之间,溯溪慢慢放松下来,伸手将点着他眉心的那手握住然后放下。

“怎么了?”温离浅声问道。

“百家已齐心,欲要共抗若家。”溯溪说道。

“这是好事,既如此,你又为何这般愁容?”

“因为若家,他们修整之快,如今又开始招收一些江湖中的修炼之人,此番不分是否是有门有派一律皆收,更有谣言不知从何而起,说仙盟见不得他一家独大要将其铲除,真是欺人太甚!”说着,他面色气意显然。

到此,温离就已明白,他所担忧之事,怕是若家因此而其势更大,恐仙盟此次就算同心也力不足,更气若家在外所散的流言让仙盟深陷江湖议论。

温离伸手摸了摸溯溪的脑袋,眼中难得温柔,她缓缓开口:“我知你担忧,知你所气,世事本无常,但公道自在人心,一切都有我在,无需担心。”

溯溪展眉,温离总是能让人安下心来。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眼前之人,忽的想起了什么,看了眼萤梦的屋子开口问道:“萤梦,还未醒么?”

“是啊,一直没醒。”温离收回手答道。

“也许就这一两日了,不必忧心,我去给你买点吃食,等我回来。”

闻言,温离点了点头,溯溪迈步下了山,若晓生则是一直在屋里陪着萤梦。偏这时,另一处山头传来异动,蚩余在药山深处采药无法顾及,温离皱了皱眉,想着或许是山中灵兽起了纷争,便没打算过去。却不曾想,异动越来越大,吵的人不得安宁,温离有些不耐,看了眼萤梦的屋子,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

约莫是温离的身影消失后的几分内,一个身影手持木骨红玉出现在茅屋门前。大手一挥,只听门撞上木栏的声音,此人已身至院内。在萤梦屋内的若晓生察觉到气息,快步出了门,顺手将房门关好,而后站在门前,皱着眉看着院内所立之人。

“不知兄长来此,意欲何为?”他的眼神紧盯着若铭,生怕他下一秒做出什么。

“不要这么紧张,我此番前来,不为山中任何人,只为你。”若铭站在原地,笑看着若晓生说道:“如今若家正是用人之际,家主重伤,却同我说,可以对你既往不咎,只要你愿意回归若家,往日所有属于你的,依旧是你的。”

“痴心妄想,父亲所做之事,可有一件是身为正道世家所应做的,为何你们如此执迷不悟呢!”

“执迷不悟的是你!身为若家人,身上流着若家的血,你就是万死也难逃。跟我走吧,今天你只有这一个选择。”

“倘若我不走呢。”若晓生眼中坚定,大拇指摩挲着剑鞘,像是随时等待着迎接一场恶战。

若铭见他这幅模样,眼眸一眯,假意攻去实则是为了让若晓生离开房前。而他趁机进入,以萤梦为要挟。他并不想真正和若晓生动手,也不想因此而把温离从另一处引来。看着木骨红玉的灵气围绕在萤梦身侧的时候,若晓生停下了动作,紧紧盯着眼前的若铭。

“你要做什么!”

“我劝你啊,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若是动了,我这下手没个轻重,她这次还能不能保住小命可就不知道了。”

若铭看了眼躺着的萤梦,又朝若晓生看去,只见他手中握拳,气恼又不敢有动作,他只觉得好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二人只能这般针锋相对了。

另一处的温离在到达之时就已察觉到了那属于木骨红玉的灵气,那些灵气围绕在山中灵兽的身侧,干扰着他们的灵智。待她化去这些灵气,灵兽也渐渐恢复过来,温离来到它们的面前,用灵气探了探,确定无事后才问道。

第77章 若晓生被逼重回若家

“如何,可还有异?”

灵兽纷纷摇头,于是温离又问:“可还记得是什么人扰乱了你们的灵智?”

其中一个灵兽冒出来回答了她的问题:“有一个高个子的人,手上拿着一块很好看的东西,一路经过这里,然后我们就混乱了。”

“去了什么方向?”

“好像,往那边去了。”

灵兽指了指药山的方向,温离了然,沉思一会儿后好像想到些什么,迈腿就往药山赶去。

屋内的若铭和若晓生各站一处,若铭在等待着若晓生做决定,可他等了许久都不见对面有反应。看着时辰,温离怕是要赶回来了,他没有时间再继续和若晓生耗下去了。手一施力,床上的萤梦被灵气围绕的面露痛苦,若晓生紧抓着手里的剑,面色难看。

“好!我和你走!”

此言一出,若铭看着他,满意至极,转手收回附在萤梦身边的灵力,将其化作一个木镯锁在若晓生的手上。

“早这么做,不就好了吗,这个木镯可以制约你,今日开始,你不得离开若家,如有所动,我便会知晓。”

边说边往房外走,若晓生正欲去查看萤梦的情况,却因手中木镯的缘由被拽着离开了萤梦的屋子。木镯上附有若铭的灵力,二人直接的距离也都按若铭的意愿。若是起了反抗之心,此镯主人所受之力皆会反之于他身,若晓生如今被此镯限制,已无选择的余地,只能被若铭牵着走。

他回头的看向萤梦的屋子,脸色担忧,脚步却无法停下,温离赶至的时候,他们二人早已远离茅屋。她站在二人面前,面色淡漠,眼神只是盯着若晓生却未有言语。若铭停了脚步,回头看了眼若晓生,只见他面色惭愧,却也不说一句话。

见此情形,温离从他们身前往侧后退了几步,若铭看了眼温离,见她不加阻拦,于是迈开了腿就一路往山下去。买酒回来的溯溪在另一侧也看到了此景,他没有动作,只是站在那里,手中紧紧攥着吊酒篮子的绳子。

待若晓生跟着若铭下山后,温离在原地站了许久,而后一步一步回了茅屋,直径走向萤梦的屋内。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萤梦,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一挥,灵力注入萤梦的身体而后又从中而出,消散于空中。

随着灵力的消散,萤梦才缓缓醒来,她睁开眼来却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思虑着什么。

“醒了就起来吧,再躺着也没有用了。”温离坐在桌前,拿了桌上的杯子就往里倒茶,浅尝一口。

“他,还是走了,是吗。”萤梦坐起身来,开口说道。

“是,头也不回的就跟着他的兄长走了。”温离转头看向萤梦,接着说道:“可有后悔当日那般救他?”

萤梦摇了摇头:“从未后悔,他此番是胁迫的,若非若铭以我做为威胁,他又怎会屈服于他。他的心思,我向来知晓,又怎会怪他呢。阿姐,我同你说,你可能懂?”

“我…我怎么会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