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站在原地,和这两日一般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这小子心里到底是在纠结什么东西,她看出来了,但是她不明白溯溪这样的原因。也就这两日,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由原先的被动等待溯溪靠近变成了主动靠近他。溯溪的身影消失,她也不做停留,回了自己的屋子,稍稍修整一下才卧于榻上睡去。

翌日

大约是早膳的时间便有人来敲响了各个世家弟子的房门。待众人都用过早膳之后,又被领去了练武场,百来世家皆在此地,溯溪在人群中找寻着若晓生的身影,而温离则是浮于空中观望着他们。片刻后,若家陆续跑来几队人马将各家分开,待他们排成队列站好后,台上才缓缓出现三个身影,分别是坐在主位的若惟炀,站在若惟炀身侧的若晓生以及立于最前端的若铭。

自若惟炀出现,温离的眼睛就死死的盯住了他,只因他周身所缠绕的怪异灵气且极为强烈。突然一声打断了温离的视线,闻声看去,是其中一队若家人马的领头之人。

“喂!你是哪家的人,还不赶紧下来站好!这样不敬家主,胆子肥了吗!”

他一句话引来在场众人的目光,温离依旧没有移开眼,若惟炀朝她看来,神色并无太大波动,反而还冲着温离展露笑颜。看他这个样子,温离皱起眉头,若惟炀这笑让她很不舒服,而下面那人还在叫唤不停。

“喂!和你说话呢!怕不是聋了?”

“聒噪。”温离开口,一记眼神朝他看去,一瞬间而下的威压让那人止住了话,不断往外冒的汗水提醒着他,温离不是他能惹的人。

站于台上前方的若铭这时才开了口:“真是放肆,这位是温离前辈,你这般才是不敬,来人啊,拉下去。”

看着那人被其他若家人拉下去,众人才收回了眼神。温离依旧浮于空中,没有着地,若惟炀也转了眼神不再看她,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的其他世家,那不屑的表情尤为明显。

若铭走上前,看着众人再次开口:“诚邀各位于今日来此一聚,想必诸位都知道,如今疫病蔓延且极为严重,在大家都束手无策之时,我们若家,找到了一个稀释之宝,可以解决此次疫病。”

若铭脸上的表情极为得意,他俯视着众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救世之主一样。众人看着他这样的神态,皆是不满,在台下小声讨论了起来,若铭得见后极不舒服,抬手示意,众家身侧的若家人马就起气势,剑已出锋,总领头之人高声一句“肃静”,众人纷纷转头再看向若铭。

“诸位,莫要无视了我啊,我此番可是在和你们商讨疫病之事啊。”若铭往前走了一步,接着说道:“疫病情况如此严重,大家可要想好了啊,如若没有我们若家,这情况只怕是会更严重,想必诸位在来的途中也都看见了,接近若家的几个城镇可都是情况较轻的啊,这都归功于我们若家。”

“呸!谁知道你们用了什么东西造出的疫病吧,而后又来说你们可救,莫不是可笑至极。”杨家家主站不住了,上前直言,其他家主见状也纷纷附和道。

“你若家向来不把其他家放在眼里,会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狼子之心也并非无迹可寻,你就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罢!”

……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场下喧哗不可控,这时突然一道灵风由台上而出直向台下的众人,强烈的风压让众人抵挡不及。温离得见,眉头微皱,落于众家面前大手一挥,风压被一瞬瓦解,她身后的一众仙家才得以喘息,见此,若惟炀挑了挑眉,一只手抚上另一只手中的戒指,饶有兴致的看着在场的人。

“温离前辈,你看看他们弱到这般地步,不如还是离开了来我们若家,我们必然奉为上宾。”若铭看着温离开口,却不想温离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后走开了,重新回到空中观望着他们。

若铭见她这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不满却不敢对温离说些什么,毕竟实力悬殊在此,他也不想惹到温离,于是只好转向众仙家,看着那些人狼狈的样子,他的心情也大好。

“看看你们的样子,就这点能力,如何救得了那么多深陷疫病的人啊。就连霓老盟主都没办法的事情,我们若家可以做到,所以这个盟主之位,是时候可以易主了。诸位,追随我们若家才是当下的最好选择!”

他说着,情绪高涨,张开手像是在期待着他们的到来,一个剑影从人群中飞出以最快的速度划过若铭的颈间,出剑的正是霓千裳,待剑收回之时,若铭颈间已然浮现出一道血痕。他收了手,摸上了自己颈间的伤口,伤口并不深,只是划破了皮,血液染上了他的手,他的拇指指腹在手上轻轻摩挲着。突然笑出了声,然后转头眼神阴冷的看着霓千裳,霓千裳被他看的有些脊背发凉,但面上仍然表现的冷静,她知她的修为不如若铭,自然是伤不到他多少,可她此举便是挺身于众人之中,倒是引来了其他世家的赞赏的目光。

若铭并未收敛眼神,反而还多了杀气,霓千裳在众家的眼神之下也安心了些,面对若铭的眼神,她抓着剑指向他说道:“就凭你们这种阴险鼠辈,也妄图觊觎盟主之位!”

若铭一听,竟低头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阴险鼠辈?哈哈哈,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呢,我们可是手握拯救百姓的唯一办法。我们…是唯一可以拯救他们的人,也是唯一有资格引领万众之人!”

第70章 若晓生退出若家

若铭的笑声尤为刺耳,他的话语让在场的各位由不满而转变为怒意,他身后的若惟炀并未阻止他,反而放纵他的言语,而自己则把手上的戒指拿下,拿高了对着天上的太阳观赏着它的光泽,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就好像若铭说的话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一般。众家看着他们的模样,已经忍无可忍了,霓盟主见此也不再等着了,抬脚迈出一步,气势上毫不退让,看着台上的三人唤出自己的佩剑,说实话,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过了。

“若惟炀,你有野心,我们都知晓。只是你此番的行为是为恶,作为仙盟世家,你本不该如此。而我作为仙盟盟主,倘若再放纵下去,日后酿成大祸,我如何给天下人有交代!”

霓盟主一语,众家一齐举剑,气势骤然而起,若惟炀收回手,重新将戒指带回指间,饶有兴致的看着举剑的众人,挑了挑眉毛,眼中满是轻视。霓盟主看着他这幅样子,眉头微皱,再度开口说道。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悔改了,那今日,我便以仙盟盟主之名,将若家从仙盟中除名!”

“除名?霓老头,你觉得我们若家会怕吗?”若铭再次开口说道:“以我们若家现在的实力,足以匹敌一个仙盟,你们不愿意跟随,是你们不识时务!”

若铭此话中的挑衅十分明显,众家再也不忍,由霓盟主带头,纷纷架起阵势,他们身边的若家人马一见,拔出腰上的剑便与众家弟子缠斗在一起。若铭也不由分说的加入战斗,第一个冲向的便是霓千裳,他还记着刚才霓千裳的那一剑,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断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才刚落到下边,就拿着剑朝霓千裳冲去,攻势之快,招招杀气十足。霓千裳虽然反应及时,但是奈何功力不比若铭,在他的几招强攻之下,显然是有些招架不住,可若铭并不打算停下,于他来说,只有霓千裳死,才可以打消他的怨气。

抬手就是一个剑招朝霓千裳刺去,霓千裳抬手挡下,若铭却突然换手,用另一只手再施剑招,直直朝着霓千裳的心口而去,速度太快,被消耗了过多气力的霓千裳已经来不及反应了,就在若铭的剑近在咫尺的时候,另一把剑飞了过来,持剑之人正是溯溪。

溯溪的及时出现救下了霓千裳一命,突如而来的几招将若铭打退了些距离,而后扶好霓千裳,手在她的背上注入灵力助她恢复体力。浮于空中的温离并不想加入他们的斗争,她从和各家一起前往南黎的时候开始,目的就只是因为那个怪异的灵气,还有就是溯溪,她有预感,此番之行定然不简单。

她在空中观望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若家的人在这种灵气的加持下变得不易对付,哪怕只是一个功力不行弟子都可比拟仙盟那些训练有素的普通弟子。而后她又转眼看向溯溪的位置,见他挡在霓千裳身前又为她注灵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异样,但看溯溪对上若铭,她还是相对放心,于是转开视线看向其他位置。

“我来对付他,你稍稍恢复一下。”溯溪收手,而后拿着剑站在霓千裳身前。

霓千裳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抓着剑柄,看了眼远处的若铭又看了眼面前溯溪的背影,开口说道:“师兄你千万小心,他攻势太强。”

溯溪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若铭,霓千裳对溯溪的还是知晓的,只是若铭攻势太强,她有些不太放心。

“嗯,我知晓。”

再得到溯溪的回答后,霓千裳才朝一旁走去。见霓千裳要走,若铭怎么可能会让她安然离去,抓着剑就要去拦住她的去路,可溯溪又怎么会让他得逞,拿着剑就将若铭挡在身前,两招下又将若铭打退,而后看着他说道。

“你的对手,现在是我。”

“你?也行,先解决了你,我再去杀了她,没什么差别。”若铭的眼神中满是轻视。

溯溪对于他的这副模样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定了神,握紧剑就朝他击去,若铭也不示弱,两人缠斗在一起。偏在这时,若家的其他弟子也纷纷加入,若惟炀坐在其上未曾动身,他看着场下的一切就好似在观赏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他身旁的若晓生有些看不下去,身才稍稍往前一点,若惟炀警告的眼神就瞥了过来,感知到之后,他只好退回原位。

若晓生的性子若惟炀又怎么会不知道,先前将他锁在高塔上,如今又让他待在身侧就是为了防止他下场掺和,尤其是他和溯溪温离的交情,定然会帮着仙盟,如此一来岂不会坏了他的大事。可谁想的到呢,若晓生竟突然直走到他面前,而后跪下,持剑行礼。

“父亲,家主,我实难做到看着他们深陷火海之中,而这一切又皆是源于若家,更不希望您继续执迷不悟的错下去,晓生今日请愿退出若家,此后不再以若为姓,您的养育之恩,只能来世再报,望您准许!”

若晓生在若惟炀面前行礼磕头,若惟炀看着说出这番话的若晓生,闭眼大呼一口气,问道:“你可想好了?”

“还望家主成全!”

见若晓生态度坚决,若惟炀也只淡淡说道:“你走吧。”

得到准许,若晓生才起身,转头直径飞向台下。若惟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着“可惜,可惜啊”,手却抚上身旁的佩剑,握住剑柄抽剑而出,转腕甩了出去,剑飞的极快,而它的目标则是刚才离去的若晓生。

于若惟炀而言,若晓生这种有天赋的人留着自然是于他有利,尤其又是他所出,可偏偏若晓生的性子过于和善。在这点上一直很不如他意,如今更是退出若家要坏他大计,纵然是有血肉之情,他也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所苦心谋划的一切,若是此人不能为他所用,那便没有留着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