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前几日为他疗伤,又耐心伺候他服药的人,便是柳隽真了。
薛戎望着他那张温煦的笑脸,讥讽道:“你这又是何必。就算你再如何假意对本尊温柔,本尊也不知道那贼人在何处。”
“我改变注意了。”柳隽真舀起一勺药汁,放在嘴边吹了吹,确认过不烫之后,才送到薛戎眼前,“反正师兄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什么用处,不如留在床上做我的脔宠。”
听到如此荒谬的话,薛戎怒上心头,抬手便打翻了柳隽真手中的碗,漆黑的药汤洒了一地,还泼到了柳隽真的身上。
柳隽真慢悠悠地瞥了薛戎一眼,并未动怒,而是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绢帕,擦净了莹白如玉的手指。
他单膝支在榻上,猛地攥住薛戎的手腕,将人拽了过来,另一手则扣在薛戎的腰上,把对方半拘在自己怀中。
由于姿势改变,薛戎下意识地抬头看他。怪异的是,薛戎明明心中对柳隽真并无惧意,但曾被龙蜒刺得遍体鳞伤的身躯,在感应到柳隽真手掌传来的热意后,却擅自瑟瑟发抖起来。
察觉到薛戎的颤栗,柳隽真轻笑一声,凑到他耳边,低语道:“师兄,你很怕我?”
他挑开薛戎腰间的系带,将手伸进了松垮的寝衣中,抚上了薛戎的腹部:“师兄,你知道吗,你可真不检点。如今分明是我的玩物,却私自怀上了别人的孽种。大夫说,这小东西在你腹中已经三月有余了。”
薛戎眯起眼睛,狐疑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本尊说一遍!”
柳隽真偏了偏头:“师兄这是吃惊得很?不过,我也未曾想到,归阴丹竟有如此奇效,能让男子怀孕生子。”
他坐上床,从背后拥住薛戎,指尖探向了薛戎的大腿内侧:“你和梅公子究竟双修过多少次?是不是身子都被肏透了,不知被他打进了多少种,才会连他的孩子都怀上了?”
见薛戎不答,他又道:“师兄,我可没这么大方,要不是大夫说你现在身体疲弱,经不起损耗,我一定会将你腹中的孽种除去。”
听闻此事,薛戎的面色数度变化。
起初,他蹙起眉,似乎是觉得极为难堪。不多时,这种难堪化为了愤怒,他双手成拳,咬牙切齿,不知心里憎恨着何人。最后,他的面孔已有些扭曲,竟咧开了嘴角,大笑不止,笑得伏倒在榻上,脊背不断抽搐。
只不过,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喜色,旁人见了这笑容,只会觉得悲凉。
柳隽真心知薛戎心高气傲,以为他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后,会大怒、会发狂,却万万没料到他会发笑,于是问道:“你笑什么?”
见薛戎全然不理会他,柳隽真便上手抓了他的衣襟,微怒道:“你究竟在笑什么!”
他笑什么?他笑造化弄人。
他与梅临雪之间仇深似海,梅临雪向来对他恨之入骨。他的每一次接近,都令梅临雪百般嫌恶,好似光是触碰到他,都会沾染到他身上的污秽气息,毁了自己的清白。
而今,他身为男子,腹中却珠胎暗结,怀上了梅临雪的孩子。
不管这个孩子会不会出生,他们二人之间,已经以某种形式永远地联结在了一起。
怎能让他不感到荒谬可笑呢?
48 露穹共浴
溯月教深处,有一石池,名为露穹池。
池中的水源自山上的活泉,却又和一般的泉水不大相同,色白如玉,至冬而暖,有疗伤益体的奇效,可媲美灵药。
传言,是教中的先辈大能将泉水引到了无名山上,又修建了露穹池,将此地作为历代教主休养之处。
自从得知薛戎怀有身孕后,柳隽真每日都带他来露穹池沐浴,并为他输送灵力,压制他体内的毒性。
从前薛戎常常在露穹池小憩,当然知道这池水的妙处,至于没有柳隽真替他抑制赤珠毒,他更是一刻都撑不下去,自是不会拒绝。
此时,薛戎正脱了衣裳,双臂架在池边,阖目歇息。
他胸膛以下浸没在池水中,山泉呈乳白色,微微漾出波澜,越发显得深色的身躯精壮强悍,泛出一层滋润的水光。
一头墨发披散在身后,只隐约露出结实的后背,发尾漂浮在水中,如繁密的水草。
只是,这具身体却被烙上数道歪歪扭扭的伤疤,连带着他的左脸,也刻有一道长约两寸的剑痕,刺目得很。
“师兄,今日休息得可好?”
池畔缓步走来一人,他原本穿着整齐,但随着离薛戎越来越近,他逐件将身上衣物脱去,露出和那池水同色的玉白身体。
随后,一双修长劲瘦的腿便走入了池中:“师兄,怎么不理我?”
薛戎睁开眼睛,双眸微黯,猝然抓住那人的小臂:“你要是厌恶本尊,一剑杀了便是,现在这样婆婆妈妈的又是做什么!”
柳隽真任他将自己拉住,神色怡然道:“师兄的长相虽是平凡,可这具身子的滋味着实不错,何况沐微曾以师兄的身份活过,我将师兄留在身边,正好能以慰相思。再说了,我这小侄还未出世,我又怎忍心杀了师兄。”
说着,他便将手探向薛戎的小腹。触感依然是紧实平坦,让人料想不到,里面竟然孕育着一个生灵。
“我听宫中婢女说起,负责洒扫的王婆婆,从前在民间当过稳婆,便将她叫来,问了好些问题。她说,有了身孕的女子,一般四月后才会显怀。眼看这日子快要近了,到了那时,想必师兄穿了再厚的衣裳,也会一眼教人看出,从前大名鼎鼎的慑鬼尊,失了修为以后,竟然被男人肏大了肚子。”
薛戎的身体微不可查地一震,故意侧开头去,凝视着别处,眼白泛出一丝猩红。
自从西麓湖上惊鸿一瞥,他对梅临雪情根深种,便再没有考虑过绵延子嗣之事。
被告知自己孕有梅临雪的孩子后,他除了最初感到荒谬绝伦外,并没有什么怀胎的真切感受,遑论对腹中孩儿产生感情。
如果这个孩子会为他招致羞辱,哪怕会伤及自身,他也势必将其除去。可恨他如今身不由己,不仅没有自保之力,连这孩子的去留也无法做主。
柳隽真见薛戎倍感屈辱,心头便涌上一种异样的愉悦,含笑道:“王婆婆还说,有那奶水足的女子,怀孕四个月之后,便能分泌乳汁了。”
语毕,他便伸出食指,刮了一下薛戎的乳粒。
露穹池的水位正好在薛戎的胸膛附近,凑巧,他的乳尖上挂了一滴奶白色的泉水,被柳隽真用指尖刮去后,后者又低下头,舔掉了这滴泉水。
薛戎见到这一幕,不可避免地诞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真是他体内泌出的奶水,被柳隽真尝去了。
他浑身一激灵,忽然奋力挣扎起来,引得满池泉水哗啦作响。柳隽真并不制住他的手脚,只是将他腰身圈在怀中,不许他从这池中脱身。
待到薛戎力竭,气喘吁吁地攀住池壁,柳隽真才幽幽道:“王婆婆做了几十年的稳婆,见过的产妇多了,她告诉我,就算迟迟没有通乳,只要多揉一揉,也会出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