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安在扫完灰尘就搬书出院子晒:“朝堂之事与我无关。”
林听朝他做了个鬼脸,是谁先问京城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的?她说了,他又说与他无关。
“好好好,朝堂之事与你无关。你收拾收拾,跟我出去一趟,我想到西街找新的布料货源。”西街繁华是繁华,乱也是真的乱。
有今安在在更安全,他往那一站,林听砍价都更有底气了。
今安在不是第一次陪她去西街了,对西街的环境也还算熟悉,没说什么,进屋里收拾自己,换了衣衫,又换了还算正常的面具。
西街多的是打扮得稀奇古怪的人,戴面具也不是特别突兀。
林听就这样带着今安在出去了,一路上买个不停,她没用早膳就急着出门到书斋等客人过来,现在饿得恨不得一口一包子。
今安在嫌弃地瞥了眼她嘴角的包子屑:“离我远点。”
她擦了擦嘴角:“你还好意思说我,以前我从乱葬岗救你回来的时候,你身上都爬满虫了,闻着臭烘烘的,我都没嫌弃你呢。”
“没嫌弃?”他双手抱剑,眼风扫过她,“我怎么记得你当时吐了好几回,还拿脚踹了我几下,美其名曰是踹死那些虫。”
林听大喊冤枉。
“我真的只是想踹死那些虫而已。”抓虫太难为她了。
今安在:“呵。”
她也呵了声:“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实话。”
林听没换掉男装,他们此时并肩走在大街上,远远看着如同一对一高一矮的兄弟,矮的那个显然是话唠,高的那个则少言。
这幅画面尽数映入站在西街东南侧楼阁窗台前的青年眼中。段翎长身鹤立,看过那少年,随后目光遥遥落到林听那张白皙的脸上。
尽管街上那么多人,他还是第一眼就能看到了她。
女扮男装的林听。
段翎缓慢敛眸,抬起拿弓的手,指腹轻勾弓弦,对准他们。
锦衣卫和酒楼的掌柜腰背挺直地站在段翎后面,掌柜的身体尤其僵硬,如履薄冰般,脸颊冷汗不止,抹了后又不要命地冒出来。
说来也是无妄之灾,锦衣卫估算出花魁游街当日射出箭的位置就是这间雅间,掌柜对此毫不知情,见人找来担忧会受牵连。
他想解释,可眼前这位大人不开口,自己又不敢擅自辩解。
想了想,掌柜还是壮起胆子解释:“大、大人,出事那日,这间雅间没人订,我也不知道那些箭为什么会从这里射出去。”
“铮”一声,段翎慢条斯理地弹过弓弦,射了个空箭。
掌柜吓一跳,险些跪下。
他抖如筛糠:“大人,小的当真不知情啊,那日来过酒楼的客人名册,小的早已奉上,不敢有丝毫隐瞒,望大人明察。”
“你紧张什么,我可没说过此事与你有关。”段翎回眸一笑,朝锦衣卫伸手,后者递来一支箭,他转身回去,利落地弯弓搭箭。
掌柜见他要亲自验证箭是不是从此处射出,不多言了。
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他朝外射箭就不怕会误伤行人?锦衣卫行事也太任意妄为了。掌柜如此想道,担惊受怕地看着。
身披大红官服的青年面如冠玉,举止优雅温柔,唇角带笑,挽弓搭箭的动作却无比娴熟。
掌柜莫名一阵毛骨悚然。
段翎勾弦手指微松,铁箭咻地飞出,直射长街。
掌柜不禁踮脚往外看。
铁箭不偏不倚地插进一少年的脚旁,只差分毫便能射中要害,对方吓了一跳,手里拎着的萝卜糕洒落在地,嘴里还咬着小半块。
林听下意识拉着今安在往后退了几步,顾不上捡地上的萝卜糕,仰头看箭来之处。很快,她与手还握着弓箭的段翎对上眼。
段翎似心不在焉地倚在窗前,垂眸看着大街,眼神淡淡的。
第22章 第 22 章 他想借此机会杀她?
这一支箭惊扰了不少行人,他们到处张望,纷纷躲避,唯恐会有下一支箭射来。今安在反应极其迅速,眸光一凛,本能拔剑。
他目光锁定西街东南方向,准备动手:“你先找地方躲。”
她拉住他:“慢着。”
今安在不解地看着林听,她不是最怕死?不像以往那样迅速躲起来就罢,还拦住他行动。
林听没空详细解释,只飞快道:“射箭的是锦衣卫。”
听她说是锦衣卫,今安在将剑插回鞘,他还以为是那些追杀他的人知道了他的行踪,找了过来。不是倒还好,有转圜余地。
林听看到段翎的那一刻便知他为什么会身处西街,想必是还在查花魁游街当日遇箭一事,试图找出射箭的确切位置和射箭之人。
可大白天的,街上还那么多人,他不该在这个时候验证吧。
转念一想,锦衣卫仗着直接对皇帝负责,行事风格确实雷厉风行、不受约束、胆大妄为。
只是这箭怎么好巧不巧地射到她脚旁,难不成段翎是故意的?站在窗前试箭,正好看见她经过后,心念一动,想借此机会杀她?
也太不像。
以段翎的性格,想杀她不会用如此张扬的手法,所以刚刚到底是凑巧,还是无意而为之?
正当林听如堕五里雾中时,段翎不知何时来到了她面前,他弯下腰,轻松拔出深嵌青石板道的铁箭,交给随行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