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翎等林听?坐到美人榻上才?松开手,她手腕满是他的温度:“你若觉得无聊,可以看书。”
林听?:“好吧。”
段翎回到不远处的书桌办公,堂屋只剩下翻阅卷宗文书的轻微声响,林听?不由得放轻呼吸。
她透过竹帘缝隙看段翎,他侧脸胜雪,几?乎没瑕疵,眉眼如画,薄唇微粉,大红色官服在日?光的映照之下更红了,翻阅着卷宗文书的双手白皙修长?,很是好看。
这样的段翎很符合原著里的描述,秾艳的皮囊,狠毒的心。
可这样的段翎却说想留她在身边,林听?看着他,微微失神?,在她努力改变自己在原著里命运的同时,好像也改变了段翎的命运。
段翎批阅完几?份卷宗后,看向坐在竹帘后面的她,忽问:“你是从何时开始喜欢我的?”
林听?立刻回神?。
她破罐子破摔了:“不太能确定,可能是很久以前?,我小时候就觉得你长?得好看,想接近,长?大后才?意识到这是喜欢。”
段翎搁下笔,似笑非笑:“原来你这么早就开始喜欢我了,我当时还以为你很厌恶我。”
林听?否认了。
“不是。当时小,不懂事,想通过别的方式来吸引你的注意,但你都不为所动,还……还让我当众难堪,我也以为你厌恶我。”
“原来如此?。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厌恶你,我只是不喜欢任何人罢了。”段翎又取了一份新?卷宗,摊开来看,“你喜欢了我这么久,我居然一直没发现。”
林听?语塞。
大约过了半刻钟,有锦衣卫叩门进来,他们起初没看到林听?,只向段翎行了礼,面色凝重道:“段大人,有缇骑出事了。”
林听?见有人进来,往美人榻里面挪了挪,让竹帘挡住自己。
段翎:“何事?”
“前?几?天,忽然有十几?个缇骑的身体发热。今天,他们的皮肤开始溃烂,大夫束手无策,其中有一人熬不过去,死了。”
他无动于衷,敲着桌面上的卷宗,淡淡道:“先?把他们集中起来,带到一个地方安置。”
锦衣卫道是。
竹帘后,林听?面色一变。
是瘟疫。原著的那一场瘟疫要来了,她不知道瘟疫的具体源头是什?么,没法避免它的到来,只知道这场瘟疫会死很多人。
又因为它是在京城里爆发的,影响更大,最?后连住在皇宫里的妃嫔也染上了,弄得民心大乱。
林听?将脑袋探出竹帘,看段翎和进来的那几?个锦衣卫。
段翎余光无意地扫过那颗探出竹帘的脑袋,只见她的红色长?丝绦垂在半空中晃来晃去。他的手不禁动了下,错开眼,问锦衣卫:“这十几?个缇骑都去过何处?”
锦衣卫:“东街。前?几?天是这一队缇骑去东街巡逻的,回来的第二?天就先?后出现发热了。”
段翎缓缓地合上卷宗:“东街可有身体发热、溃烂之人?”
他们来找他之前?就有去调查过了:“目前?所知,有几?个,他们跟缇骑的症状完全一致。”
“把他们全抓起来。”
锦衣卫略有犹豫:“随便抓人会不会不太妥当?”朝廷里那些言官一逮住机会就参他们。
段翎面不改色,看似漫不经心道:“那就以有案件需要他们协助为由,将他们全抓起来,等确定这究竟是什?么病,再?作定夺。”
锦衣卫领命而去。
他们一离开,林听?就从竹帘后出来了,走到他面前?,却又留出些距离:“我刚刚听?见了。”
段翎掀起眼帘看她:“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你有没有觉得这像瘟疫?东街有发热,然后身体溃烂的人,去东街巡逻的十几?个缇骑回来后也相继出现了这些症状。”
早发现瘟疫,早点?处理,应该不会死那么多人。
林听?再?道:“实不相瞒,我以前?在某本书上见过类似的病症,上面说这是很罕见的瘟疫。”
段翎:“什?么书?”
她绞尽脑汁圆话:“忘了。你也知道的,我很喜欢看书,又开了家书斋,平日?里接触的书很多,有些书看几?眼就不看了。”
他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注视着她:“可有法子医治?”
林听?摇头:“书上没提能彻底医治的法子,但提了暂时遏制的法子,那就是煮靛青根来喝,你可以在问过大夫后给他们试试。”
段翎“嗯”了声,望向铜壶滴漏,取下发上的官帽:“散值时辰到了,你到堂屋外稍等片刻,我换身衣衫,再?送你回府。”
她见段翎要换衣服,立即出去了,还替他关上门,没偷看的意思,尽管早就将他看光了。
段翎换衣衫很快,林听?没等多久,他便推开门出来了。
他说:“走吧。”
林听?走在段翎旁边,身高差很明显。一阵穿堂风吹过来,她发间的丝绦扬起,落他肩头,一扫而过,深红色的裙摆与腰间垂下来的裙带也拂过他浅蓝色的锦袍。
北镇抚司大门前?停了一辆马车,显然是段翎安排好的。
林听?站在台阶上看着下方的马车:“其实你真的不用特地送我回去,我自己走回去就行。”段家和林家是相反方向,不会同路。
段翎:“你不是喜欢我?怎么会不想我送你回去?”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提起这句话了,林听?听?得耳根子发麻,怀疑段翎是故意的,但看他表情又是一本正经的,仿佛当真在疑惑她的喜欢为什?么跟旁人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