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或许不清楚，只当首相惜才，但当时参与了晚饭的知情人却面面相觑。
安妮喃喃道：“呃，他……虞怀，要当我嫂子啦？”
默里原本心虚不稳，拿了杯水在喝，闻言差点喷出来。
消化完这个惊人事实后，在座几人各自心怀鬼胎如果安德烈给默里找的是个O还好说，omega易受孕，那估计是放弃儿子，想培养下一代了，哪怕找个beta都能解释得通。
alpha？还是个前途正好的alpha？
他们既无法理解安德烈为什么会选这样一个人当儿媳，也无法理解虞怀为什么会一口答应。
默里的心情就更复杂了，他在客厅坐到深夜，直至父亲回家。
首相是一个人回来的。
“父亲……”
“怎么，在等他？”安德烈往楼上走去，“还是你不满意我包办婚姻？”
“没、没有……”
“明天就能见到了。”男人道，“后面你们相处的日子多着呢。”
“好好看看你喜欢的alpha究竟是个什么人吧。”
……
默里很快就知道那些话的前半段是什么意思了。
第二天，在他对着面前的救济对象焦头烂额时，突然接到了通讯：
“还没有下班吗？”
默里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虞怀？”
“是我，”电话里人语气温和，“难道是我弄错位置了？”
虞怀报出一个地址，确实是他上班的地点，默里在军委会后勤部优抚处任职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主任，主要处理阵亡军人的家属安置和救济工作。
“哦，哦，我在出外勤呢，”默里走到房间外，低声对着终端道，“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我到时候再去找你。”
“我休假要结束了，趁着还在海中金，当然想多找找你。”终端那头没回答他的问题，“你在哪里？反正我没有安排，过来等你下班好了。”
语气是那么理所当然，就好像已经默认两人是未婚夫妻一样，默里理智上想拒绝，可等他回过神时，虞怀已经按着他报的地址来到楼下了。
……
这片小区有点偏，但环境不错，建有专门拨给烈士或牺牲官员子女的“安置房”，独门独栋，几个应该是默里同事的家伙正在屋前草坪上指挥机器人除草，虞怀走过去，轻松就和他们聊了起来。
一个同事问：“你是他哥哥吗，还特意来接他，感情真好。”
这几个都是已婚的beta，对昨日皇室冗长的庆典没关注太多，也不看八卦版块，因此并未认出虞怀。
虞怀没承认也没否认，只笑着问：“今天怎么耽误这么久？”
闻言，几人纷纷抱怨起来。他们告诉虞怀，屋子里是个E级alpha，母亲已经因公牺牲，他子被政府抚养至成年后就每天领着救济金，住着分配的房子混吃等死。
上面有要求，他们要定期上门发放物资，检查救济对象的身体和心理健康状况，这alpha只是等级低了点，但也算有手有脚，可就是不愿意出门工作，工作人员语气稍微重了点还会遭投诉。
“爸爸呢？”虞怀问，“找不到了吗？”
同事耸了耸肩：“不要了呗，反正还有别的高等级孩子呢。”
见虞怀面露讶色，同事道：“‘荣育计划’，听说过吗？”
同事想着眼前的alpha谈吐风度不俗，估计是什么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肯定不了解这些破事，便耐心解释起来：
“大概五十年前吧，估计你还没出生呢，各星系生育率低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尤其是边缘星系，适龄AO几乎都不愿意生孩子，给再多补贴都不肯。”
人口资源部做了多轮调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怀孕和孩子的前期抚养成本太大，智能机器辅助养育扶持力度不够，大家更愿意自己快活而不是生孩子受罪。
“所以就有了‘荣育计划’，政府承诺，符合条件的帝国夫妻若愿意繁衍后代，不仅能享受价格极其低廉的体外胚胎培育，新生的婴儿还可以由政府的高级智能设备统一抚养，到了懂事的年纪再接回去。”
“父母只要定期探望，提供必须信息素就好，其他都不需要操心，足不出户便能领取高额补贴。”
众多社会学和经济学的大佬都在各类顶刊中信誓旦旦地宣称，“集体抚养”更有利于婴儿发育，大家打开终端就有各种宣传标语，什么“现在一滴精，年后一只娃”、“还在为产后无法立刻回归工作岗位烦恼吗？把孩子交给政府吧！”等等层出不穷。
但显然，这项政策带来的糟糕后果不需要几百年，几十年便足以彻底爆发。
“家长都悄悄贿赂相关负责人，等级高，基因检测结好的孩子，就带回去亲自养，有问题的就丢给培育中心，”同事道，“这都算好的，还有不少AO单纯为了领补贴，假结婚生小孩，拿了钱就跑。要我说，底层父母就别生太多小孩了，生的孩子越多，对社会负担反而越重。”
这话显然不能随便乱讲，旁边人捅了下胳膊，同事便止住话题。转而对虞怀道：
“所以……嗯，其实屋里那个，说可恨也可怜，父母为了响应政策，他是体外培育的，出生后还没看几眼，母亲就牺牲了，父亲带着别的孩子跑了，他只能在培育中心待到成年。”
“你想想，培育中心里哪有家里舒服？每个人手上都戴个有号码的环，跟商品编码似的， 这么多人，直接放出去太危险，最后还是政府兜底。”
“帝国的福利政策一直相当优渥，不会让未成年受委屈，这么多年都坚持为荣育计划善后呢。”
虞怀含笑听着，一言不发。正聊得火热时，身后屋子二楼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大家一惊，连忙跑进去，虞怀也跟着上了楼，一进主卧，发酵的异味扑面而来。
只见房间正中央的大床上躺了个alpha，床单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墙上海报全都是各色衣着暴露的男女，床脚边摆满一个个塑料瓶，里面装满浊黄色不明液体。屋里一股食物、排泄物混着omega人工信息素的味道。
默里捂着脑袋站在床脚处，虞怀上前一看，beta额头青了一块，脚边还落了块固体营养膏，不用说，肯定被这玩意砸的。
“滚！”床上的alpha蠕动了一下，“放完东西赶紧走，他妈的废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