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左右,都慎出来了,神色放松很多,但望向虞怀的眼神莫名有点恶狠狠的。
“时间不早,寝室快门禁了,”都慎看了眼怀表,轻声细语,“今天这场意外,虞同学也受到惊吓了吧?早点回去休息。”
这人态度转变太快,虞怀猝不及防:“那顾钧阁……”
“老顾说了,一场意外而已,没必要难为同学。”都慎仿佛在磨着牙,“你走吧,下不为例。”
说完都慎便做了个“请”的手势,也不管虞怀,兀自回到了隔间。
直到离开会客室,虞怀才反应过来这分明是放他一马,不再追究的意思了!
什么情况,一条人命,就这么算了?
虞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敷衍掉安维斯疯狂发来的讯息,来到走廊尽头的厕所隔间,戴上耳机。
都慎到底是金融系的,不如他们专业,而且面上不显,估计已经被气昏了头脑,没发现虞怀在他袖口黏上了监听器。
耳机里传来alpha那一口正宗的海中金播音腔:
“行了,按你的意思放人走了。”
“反应?能有什么反应?就走了啊。怎么,你在期待什么,难不成还要人迫不及待跑进来,噗通跪在你身边,感激地来个法式热吻,发誓以身相许?诶呦,您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虞怀:“……”
虞怀狐疑地看了一眼监控定位,确定是放在都慎身上的。
顾钧阁那边没回应,也不知道是被噎得无话可说,还是伤太重说不出话。
“不过要我说,也是你自己不争气,”都慎似乎一屁股坐在了小沙发上,“人家什么等级,你什么等级?人家什么出身,你接受的什么教育?”
“他来自遗珠星系,你也知道,专门流放犯人的地方,要啥没啥。看资料,他可是实打实自己考上来的,甩他同辈几百条街。结果一场考试而已,你竟然让人差点爆头了!”
那也不至于,虞怀有些尴尬,明枪难躲,暗箭难防,要模拟场上实打实地比,自己根本打不过这位叫顾钧阁的第一名。
“你瞧瞧你现在这孬样,等你那冷血的家人知道了,又要说你没用的废物。”
顾钧阁那边终于说话了。
“他……还可以,”alpha像是勉强发声,一个字一个地飘,“跟着安……可惜了。”
都慎沉默片刻:“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你看,连大一的学生都懂,‘去皇室去军队,不如跟着委员会,安全又富贵’。”
“没什么可不可惜,人家直接站队安维斯,把你的命当献忠的踏脚石呢。”
连偷听的虞怀都要被都慎这番话拱得火气上来了,顾钧阁却仿佛能自动屏蔽都慎的阴阳怪气一样,或者说早已习惯,不仅没赶人走,还听好兄弟念完了长长的事故报告。
耳机里顾钧阁回应的声音越来越低,应该又要陷入昏迷了。
“老顾,我不干涉你的决定,反正伤在你身上,遭罪的是你又不是我。”
都慎那边有什么在“嗒嗒”地响,听着像秒针走动:“第一次还能解读为不设防,没料到朝夕相处的同学能对你下如此狠手。”
“但你这次不计较,等下次再碰上相同的事,”alpha语气竟有些幸灾乐祸,“就是你自己犯贱了哦,那我都没脸来替你擦屁股。”
顾钧阁道:“嗯。”
“我也要走了,”顾钧阁重伤刚醒,他竟然都不打算留在这里,“阿姨呢?今晚会来看你吗。”
病床上那人应该是摇了摇头,都慎笑了一声:“行吧,你也只能指望着她发情期要结束时给你点母爱了。那你想吃什么?我让管家送过来吧。”
“粥。”
“粥没营养,我家菜谱上没有啊,”都慎有点为难,“不然还是营养液吧,反正喝这么多年,你也习惯喝了,亲爱的,给你找个皮蛋瘦肉口味的。”
“可以。”
脚步声响起,虞怀同时掐断信号毁尸灭迹。走出洗手间,眼尖的同学一把抓住他:“小虞!赶紧走吧,安维斯学长一直在念叨你呢。”
“……”
虞怀本想回去他在宿舍有个多功能锅安维斯的通讯又打来了,犹豫三秒,虞怀道:“走吧。”
该干的都干了,还在这里徘徊什么?别最后里外不是人。
来到酒吧,安维斯身边的马屁精立刻凑了上来,一边把虞怀往正中间的alpha身边推,一边往他手里塞酒:“瞧瞧!我们的大功臣来了!”
“干得漂亮!”
安维斯不喜欢太正经、太像军人的“跟班”,虞怀脱掉外套,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往安维斯身边一坐,腿顺势架在放酒的矮桌上:“来晚了,自罚三杯。”
这个姿势显得他双腿格外笔直修长,军靴在酒吧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旁边陪酒的omega眼睛都看直了:“这,这位小哥是……”
“什么小哥,人家是刚成年的弟弟呢,”跟班酸溜溜道,“现在我们少爷身边的大红人!看不上你这种货色的。”
“小虞,来得太晚了!”安维斯搂着虞怀的肩,“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虞怀笑了笑:“应该不会追究。”
“也是,你手脚挺干净啊,校调查组的过来都说是意外!”
安维斯夸道:“我果然没看错你,来来来,今晚不醉不归!”
有人问:“那家伙怎么还活着?不应该当场被炸死吗?”
“真要搞出人命也不好交代,现在这样刚好,让他老老实实躺半年,好好长个教训!”
“要怪就怪那个叫顾钧阁的实在没有眼色,高年级和低年级的比赛,向来都是学长指导学弟,他竟然敢真的挑衅高年级,惹了我们安维斯少爷,这不是活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