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懂什么！昨天我们见到他以后不也想查查他更多资料吗？结果呢？到了今天除了他明面上谁都知道的那些东西，更多的其他信息有查得到吗？更何况他们。”那长老指了指跪倒在一旁的两个叛徒：“他们跟了我们那么久，不管是被安排好进来的还是半途被收买的，我们竟然一丝察觉都没有。但是高晋只用了一个晚上便查了个一清二楚，甚至在我们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将人带走。不管他和洪文刚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但这一刻开始尽量不要去招惹他们。听明白了么！”

虽然那人很不以为然，但是见到长老瞪视着他最终也还是不耐烦的应了一句：“知道了。”

长老不是不知道他面服心不服。年轻一辈的总是这样，将自己看得太高，将别人看得太低。可是他们从来不愿意沉下心去考虑问题。也永远不愿意好好听进别人的话。刚刚高晋说‘我瞧着这两位非常面善似乎曾经见过’，可以肯定高晋之前从来没有和他们有过正面的接触或者侧面的交流，如果他不是通过这边见过那两人，那么就意味着他也有可能曾和‘Black Legion’打交道，在‘Black Legion’见过这两个人或这两个人的资料。当然还有更多的其他可能，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只能证明这个男人并不只是洪文刚身边的一个手下或者一个玩物这么简单，就算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们根本资本跟那个男人谈条件。

“去，跟BOSS说一下，明天请他过来一趟。”说完之后长老顿了顿有接着道：“挑个14、15岁以下的男孩子，要俊朗听话的。”

“长老你这是，嘿嘿。”说着说着，那人猥琐一笑。

而长老不耐的痛斥：“蠢货，求人办事不先备份大礼怎么说得过去！好好挑！不看看人家自己带来的多是一群上乘货色吗？这一天了都没出过房门。别弄些下等货色，别人可不会看得上。”

“是。”

13

也不管最后是怎么个沟通的，最终那年轻的新首领还是如约前来了，甚至还带上了长老口中所谓的‘礼物’。只是将不满也是明明白白的摆在脸上。他并不想跟这种快进棺材的老头子打交道，毕竟这种人他见多了。曾经跟他阿爸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有过合作的交易人、有着紧密联系的利益人都觉得他是个不成器的，看着他都带着一股子轻视的意味，这次有事以前那些所谓的故交躲得比谁都快。更多的甚至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就等他撑不住好来咬一口分一杯羹！现在这位洪爷已经可以说是他最后可以求助的对象了，就算他再不满意再不想都必须前来试一试。

可他都已经迟了半个小时才到的，他刚到那会对方安排了一个人说洪爷在休息，等他休息好了就会过来，请稍微等等。对方的柬语并不纯属，显然是死记硬背才记下这么一段话的并且说完就匆忙离开一点客套的举动和歉意都没有。听完后他已经想要起身就走，被长老拉住了。当他又等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还是懒得继续。

“妈的！什么玩意儿！在老子的地盘诸多要求还摆谱儿？回头老子就找人送他早些上路！”

“闭嘴！”长老连忙喝止住他，然后又警惕的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两眼。再看看那一脸不愤的人，他也不愿多说什么，该说的他早说过了如果年轻的首领能听进去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至少在这举步维艰的时候，他强硬一点对方还会听听他的，至于以后，以后这两个字也得度过当下的难关才有资格考虑。若能有这么个以后，无论他的结果如何都不枉当年老大救他的恩情了。

这一等又是一个半小时。

当洪文刚一行人到的时候那长老倒是很热情的起身给洪文刚打着招呼，哪怕这几天来听说人家正主基本都没见上一面也端出一副彼此很是熟悉的模样。年轻的首领在内心嗤笑不已，细小的眼睛则毫不客气的打量着。来人虽然不是他想象中的老头子，可不矮的身量搭配着病态的消瘦，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的暮气。

可即时是这样那人也比他们这些人要好得多。不管是后面跟着的那群西装革履，令行禁止的簇拥者。还是身旁那个身材笔挺举止优雅气度不凡的人。都对这个将行就木的家伙儿顺从得很，紧张得很。在这个人身上年轻的首领看到了他在阿爸身上从来无法深刻明白的财富与权利的意义。

在长老有意的介绍下，年轻的首领不甚真诚的朝那位洪爷喊了声：“阿叔。”然后又朝他身旁的那个英俊的男人叫了声：“高先生。”发音不算太标准，语气也并未有多少恭敬，只是到底也算是个招呼了。

洪文刚并未应他，反而拿帕子捂着口鼻咳了两声。至于高晋从头到尾就忙着给洪文刚打点前后，从摆位到吃食无不一一安排妥当了。全程心无旁骛的做着伺候人的琐碎事。别说这几日跟他们相处过，也与高晋打过交道的长老觉得两人特别的奇怪。便是第一次来见二人的年轻首领亦是觉得颇为的别扭。饶是洪文刚身体再强上三分又或者高晋再娇柔两分，怕是其他人都能多一分的联想。可如今偏只剩下异常诡异的感觉，而且带来这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感的不是那个如逾半百在死亡线上挣扎之人，而是令人琢磨不透的高晋。

折腾一轮双方都坐下来之后长老也不予再兜圈子，直接说明了意思。不止想要买‘玩具’，甚至想要借人、借势。话自然是说得很好听的，解决了那些外人剩下的都是自己人的事。不管怎么样，到时候绝对不会亏了洪家的生意。甚至还说道，由于现在情况颇为严峻，剩下几家他们已经达成共识了，便是都先一致枪口对外。倒是想用这种短暂的团结假象来增添自己拉拢外援的筹码。

对方的话翻译是全了，不敢落下一个字。这需要一点时间，在此之后便是一阵沉默。洪爷自打坐下后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仅凭高晋几次端茶喂水的动作得知他并未真的睡了过去外，再难辨得更多。更遑论是心思态度了。

终于对方是憋不住了，用不标准的发音询问：“洪爷？”

“我做的是‘玩具’生意，除了可以给你们一批更好的‘玩具’其他的我是爱莫能助。不过，一分钱一分货。看在老顾客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个折扣，可我始终是个商人，一不能坏了行规，二不能失了本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难得听这位洪爷说话，还是一段并不短的话。他说话的语气特别平和，在没有翻译的情况下听着挺有儒商的味道，给人一种温和的错觉。哪怕听完翻译后，能将乘火打劫的话说得这么体面这么圆，也让人止不住留下一丝复杂的好感。

“如果我们继续合作关系，那……”

“我是商人，自然需要重商誉。”

不管真实与否。至少洪文刚这么说明面上已经表态了。如果这笔生意做成了，附加条件就是他虽然不会参与‘玩具’生意以外的事，但同样的不会跟他们敌对的那伙人去合作。

“您开个价。”

说完立刻有人走过来要递上纸笔，立刻便被洪文刚的人拦下了。然后另外让人拿了纸笔过来，又亲自送至洪爷身旁，等待他写完后才再次递给了对方的人。对于这种阵仗，起初大概会不喜、不忿，可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再说了，他们现在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旁枝末节中。

洪文刚给出的货品型号真的很不差，价格于市场价偏高但又不至于高得离谱。这个恰到好处的价格却并不能很好的安抚长老那多疑的心，反而让他更为的疑虑。

对于他的态度洪文刚不以为意甚至颇为体贴的表示：“或者你们可以再考虑考虑，但你们只有24小时的时间了。”</p>

（14）

长老原本还想说些什么，洪文刚却抬手止住了。

“我们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相信比起我来你们的时间更紧迫。”

长老见洪文刚态度明显，也明白自己这边确实没多少时间可以来回掰扯，也就干脆告辞尽快与其他人商量去。毕竟24小时对于要整合一群心思各异的人确实是少得可怜，可形势比人强，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临走时他们还是不忘将‘礼物’给送出去的。

洪文刚看着那怯懦的将自己挪动了几步却并不太敢看到他跟前的小孩儿，不由的皱了皱眉。洪家那群就不说了，怎么也是沾亲带故的血缘关系，指望那群小萝卜头将来有一天可能能混点儿继承权也无可厚非。可这边的，总不可能是觉得送个来路不明的小破孩儿就有机会能继承他吧？如果能，也轮不到这么个柔弱的小家伙吧。许是因为还是在九、十来岁的年纪，男女界限并不太明显且五官确实长得漂亮，有几分阴柔娇弱惹人怜爱的资本。不过看着面黄肌瘦可是走起路来还是挺稳的，应该也是有好好教过的。也许是原本性子原因，也许就是个失败品，总之眼前这个小孩比起想当年的高晋当真是差多了。毕竟他当年之所以捡高晋回来就是欣赏他那个眼神，那种哪怕清楚明白自己快死了，仍不服输的伺机而动。要么挣扎着找一线生机。要么蛰伏着等待一击必杀，哪怕要死也要能拉多少个垫背的就拉多少个垫背的。就这小孩儿从头到尾都垂头耸肩一副听天由命小心翼翼的模样，一个男孩子这么的怯懦洪文刚自然是看不上的。

话又说回来，现在的人都是些什么毛病？怎么动不动就喜欢给人送孩子？难道我看着像是喜欢小孩儿，喜欢养小孩的大慈善家么！

见洪文刚越瞧就越不耐的神色，长老本还想解释几句，后来又瞄了眼高晋最后什么都不想说。

其实本来这小孩儿也算是训练过的，就算害怕也不至于这么丢份儿。可是他没走两步，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高晋偏偏这时将注意力从洪文刚那儿挪到他身上。也不说什么宛如看死物般的眼神吧，感觉这都算是句抬举话。那个男人的眼神他太熟悉了，就跟他那些教官一样。在他们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件工具，一件并不合格的工具。他那些教官至少还考虑压榨他剩余价值之后再将他淘汰，可是那个男人……那个人男人比他那些教官更可怕。那男人的眼里有很深的厌恶和憎恨，如果他敢轻举妄动，他绝对没有挣扎着活下去的机会！

最后高晋又将视线移到长老那儿，看着长老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满是讽刺和不屑。

长老不明白自己不过给洪文刚送个小玩物是哪里得罪了高晋，但是他知道想搭上高晋这条船是再也不可能了。

反而年轻的首领仿佛知道了些什么视线来回在高晋、洪文刚和那小孩儿之前打转也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下流无耻的笑容。

高晋自然也是看见的，只是他此时却敛去了一切表情轻声对洪文刚提示到：“洪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洪文刚点点头便在起身，身边跟着高晋安排的几个保镖先行离开，高晋留下负责收尾。至于那个男孩，高晋也做主将他收下了。甚至还特地留了年轻的首领住下，大致意思是反正明天也要再见一面，那不如干脆贵首领今晚也住在这边，怎么也是洪先生的世侄辈，本来也该好好叙叙的。只是洪先生等会儿还有约，只能等他处理完事情回来晚点儿叙了，人住这边也方便些。

长老自然是不想答应的，总觉得其中不安好心。奈何他家少主也不知道怎么了既然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高晋兴冲冲就答应下了。长老一不想拂了自家的首领面子，二是自觉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反对的余地。于是便简单客套两句，带着其他人回去了。

不管怎么说剩下那位好歹也是柬埔寨有点名声的组织的新首领，在合作尚未明确方向的情况下高晋是不可能光晾着人在这里几个小时的白等。也就顺便给安排了一些不大不小却十分对那位小首领胃口的节目，还分了几个下属随行。由于高晋也是非常精通高棉语的，因此临走时又对小首领说了一番客套的漂亮话。他声音十分有磁性，语速有点不紧不慢的感觉却咬字十分清晰，将小首领听得五迷三道的也没具体听清个什么内容就不断点头。更别提，高晋临走时难得露出了一个职业化的微笑，虽然十足的官方客套。可惜在某些已经晕了头的人眼中，这种冰山美人偶有的一个微笑，哪怕只是一个公式化的微笑都能尝出各种不同的意思来。等他稍微清醒些时，人早就走没影了。没等他多问什么，下属也尽职尽责的根据高晋安排下的节目带他玩儿去了。

一路跟着高晋的下属这一路看下来觉得自己心情从十分复杂到惊恐万分，现在满是欲言又止。他真的很想问些什么，奈何他实在很怕他一开口就被老大赐死。倒是高晋一路朝停车场走一边儿说：“下午好好招呼那个蠢货，早上甜头吃过了，晚上就给他上大餐。”

“大，大，大餐？”不会吧！

高晋远远的就看见安排给洪先生的车，脚步不由又快了些。一时没有留意到下属那张不可置信的脸。

“今天那个小东西，回给他。瞧着那个蠢货刚刚的样子估计是忍不了的。倒是那个小东西，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清醒着。另外将他们办事的地址还有那小孩的照片送给卡帕。”

“卡帕？那个金三角的小毒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