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母你以为儿臣是在做什么?”谢珣的眼神中颇有几分幽怨, 自己的儿子还不了解么?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雪儿既身体不舒服,那你便多照料些,”皇后尴尬地找补道, “母后那里还有些上好的阿胶,待会儿让水芝拿来一些给她,补气血的, 对姑娘家身体好……”

“母后那里不是还有一棵老山参么, 那药材亦是滋补, 母后也一并送过来吧。”

呵呵,记性真好,那老山参可珍贵了,太后寿辰时她都没舍得送出去。

“行,待会儿让水芝一并送来。”送给自家儿媳妇,不心疼。

姜荔雪在宫中又住了几日后,皇后便问她有没有想家?进宫十余日了,也该放她回家看看了。

“在父母身边当女儿的时间不多了,回去多陪陪你的家人吧,待明年春天,六礼就能走完了,届时你便要在宫中久住了……”

皇后赏赐了许多东西给她,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装了满满一辆马车。

姜荔雪回到姜家的第三日,赐婚的圣旨就到了姜家,立姜荔雪为储君正妃,当朝太尉和礼部侍郎带着随员和礼物,持节浩浩荡荡地来到尚书府,行纳彩问名礼……

姜尚书带着三个儿子立于正堂,迎候使者。

姜荔雪没有露面,三姐姐与五姐姐陪着她躲在屏风后面,听使节宣读制书,五姐姐姜意纾兴奋地直跺脚,简直比她这个未来太子妃还要激动……

“虽然皇后娘娘召你进宫的时候,我们便猜到了,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下旨赐婚了。太子殿下为人怎么样?待你好吗?他长得好看吗?”

“都挺好的,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太快了……”

她回京之前已与谢珣两年多未见,回京之后也只有袁今安主动来看过她,而谢珣连她的及笄礼都没有参加,只是后来在明月坊因为一场误会撞见,而后便是皇后娘娘召她入宫,当天晚上稀里糊涂地便与他有了亲密接触。

一切都发生太快了,让她恍惚有种做梦的感觉,只怕这感情来得太快,以后走得也快。

姜意纾倒不觉得有什么:“快了有什么不好?一见钟情,一眼定情,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姜梨满年长她们两岁,倒是更体会姜荔雪的心情:“如今圣上赐婚,六妹妹得的是正妃之位,亲事自是不同于寻常人家。想来六妹妹是担心这姻缘来的突然,日后若感情渐淡,比不得寻常人家还有条和离的路子可以走,只能咬牙撑着……”

姜梨满说的这些,正是姜荔雪心中担忧的。

先前在宫中几乎日日能见到谢珣,心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忧虑,如今回到家中,几日不见他,难免胡思乱想了起来。

姜荔雪也知道这样不好,搞得自己很像一个无病呻吟之人,只是道理她明白,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想来若是在宫外也能时常见到他,自己就不会多想了吧。

可是他是储君,事务繁忙,哪能时常来见她呢。

这一日,薛崇柏来尚书府看她。

因着她现在有姻缘在身,不方便单独与他见面,于是祖母便安排了同样有姻缘在身的三姐姐陪着她,一起接待了薛崇柏。

薛崇柏是为着恭贺她被赐婚一事而来的。

“知你姻缘已定,身为师兄自是十分为你感到高兴,”薛崇柏拿出一个锦盒,推到她手边,“这是送给你的贺礼,你瞧瞧喜不喜欢?”

“现在只是赐婚,师兄就急着来送贺礼,若真到了大婚的日子,师兄又要送我什么呢?”

姜荔雪边说着,边打开来看。

是一颗颜色浅淡到几乎透明的宝石,像是炼制的药石,并无什么出彩的地方。

但是师兄既然是当成贺礼送来的,定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宝石,于是姜荔雪将起拿在手中,对着阳光去看,这块玉石竟然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烁出五彩斑斓的光辉。

真是一块神器的玉石。

“这是翡翠榴石,”薛崇柏说,“先前就想送给你的,如今权当是贺礼,待日后你大婚,我便只送些礼金好了……”

先前在景州时薛崇柏曾向她提过亲,只是那时候她对姻缘一事并不看重,家中父母反对,她便婉拒了。

而后他来京城做生意,在她的及笄宴上,她向母亲介绍了他。

其实那时候母亲对他的印象挺好的,后来私下与她说过,若是她实在喜欢薛崇柏,母亲可以帮她说服父亲和祖母他们。

她本想着来日方长,不急于谈儿女之情,没想到忽然就被召进了宫,自宫中出来时,她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让师兄破费了。”姜荔雪收好玉石,心中难免有些愧疚,“师兄,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你说这话倒是叫师兄臊脸了,没什么对不起的,你喊了我五年的师兄,我这个做兄长的,自是希望自家妹妹过得好的。”薛崇柏真挚道,“如今薛家的生意在京城算是铺开了,这其中亦是有你不少的功劳,日后我在京城立足后,便也算是你半个娘家人。师兄别的没有,单单钱多,日后你入宫后若有使钱的地方,师兄就是你的钱袋子……”

这一番话,说的姜荔雪心里热乎乎的。

前尘旧事都不必再提,日后只当是兄妹相处,倒也自在。

“师兄,我进宫多日,还不曾知道,咱们先前看的那家铺子如何了?”

“已经装饰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啊。”她正想找点事情做呢。“三姐姐,咱们一同过去瞧瞧如何?”

如此三人这便一起出了门,去朱雀街瞧那家通草花铺子,装饰得确实清雅别致,且已经铺了部分的通草花饰品。

薛崇柏自柜上选了一支通草重瓣木芙蓉花簪,露染燕脂色未浓,颇是清丽婉约。

他送给了陪着姜荔雪一同来此的姜梨满。

“姜三娘子,这支花簪十分衬你……”

他送姜梨满花簪并无其他意图,一来是为着她陪姜荔雪来此走一趟,二来这姜三娘子也是名誉京城的美人,她若能佩戴薛家的花簪,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很好的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