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韩没了心情,放以前,高低要和他们争个高低,现在不知道怎么了,整个人心态特别平和,
特别熟练的找了个理由笑容灿烂:“爸爸妈妈,哥哥嫂嫂,你们先吃,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上楼休息去了”
顾齐风还想说什么,可偏偏顾韩行为举止都没什么错处,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唉声叹气。
顾韩回到卧室,放在锁上的手顿了顿,最后只是简单的掩了门将自已摔在床上,闭着眼放任自已的思绪飘向远方
手腕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顾韩抬手一看,自已都手腕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串红豆手链,他微微皱眉,
手指摩挲着这串手链,他不记得自已有买过类的的装饰品,就算有
看这个磨损程度也不像是新的,这么长时间,自已竟然毫无察觉,就好像一切都那么自然,手链原本就戴在腕上的一样。
“真是奇怪”
时间一晃一个月就过去了,临近春节,冬季又是病毒感染的高发期,
医院里来就诊的人络绎不绝,挤在窗口前排着队,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多半都是一些头疼脑热,除了小孩啼哭声,整体也还算安静
“来来来都让让都让让”一阵焦急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大堂,在人们好奇的目光中,只看见推着担架床飞驰而过的几个白色残影。
一位急需要手术的患者躺在移动担架床上,被医护人员推进手术室的大门
天花板上的白色灯光映照着无菌的环境,墙壁上挂着各种医疗仪器和监控屏幕,滴答滴答的声音尤为刺耳
无影灯暖色的灯光与周围冰冷的金属器械形成鲜明对比。
门外家属无助的透过门上玻璃企图窥探个什么一星半点,焦急的紧紧握着手来回踱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忽然打开,医生摘下口罩,在家属期待的目光中递上了一份病危通知书,
家属显然接受不了,哭着喊着拉住医生的袖子问道:“医生,我们孩子还小啊,不是说有合适的心源了”
医生对于家属行为态度已经见怪不怪了,公式化的解释了很多:“心脏换源本来奉献就大,对于手术的操作要求极高,后期并发症也是非常危险,我们不能抱着手术百分百成功”
家属听完扯着医生的袖口更加用力,看着医生的眼神就好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我不管我们不签,我就这一个孩子,你们一定要救活他”
医生显然没有什么耐心了,人命关天的事情,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们知不知道不签字这手术就做不了”
胡茬邋遢的大爷一听哭的更厉害了,抓着医生的袖子席地而坐,刷着泼皮无赖“天杀的啊,医生不救人,让我们签合同,鬼知道签完孩子还能不能活”
吃瓜,是每个人刻在dna里的行为,周围群众越来越多,大部分年轻人知道这是医闹,拿起手机对着大爷拍,七嘴八舌的指责着大爷。
医生也不意外,但手术迫在眉睫,扯开袖子怒道:“本院唯一一个能做手术,早在两年前就被你们这群人逼走了!”
双方僵持不下,一股无名火气在周围愈来愈浓,远处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此刻令人窒息的氛围。
“走什么走,我人还没死呢”顾韩穿着一身白大褂,整个人神采奕奕丝毫没了之前的颓废之像,
他步履从容虽然戴着口罩,但眼神里透出的骄傲和自信也不由得让在场所有人感到安心
吃瓜群众一看是医生,纷纷自觉的在中间让了一条道路,顾韩手上翻看着患者病例,拍了拍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的医生催促到:“还愣着干嘛,人命关天还不快点”
医生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紧跟着顾韩的脚步风风火火的进了手术室。
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原本高挂在天边的太阳也渐渐落入西山,八个多小时后,手术室外的灯终于灭了。
顾韩带着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对着围上来的家属轻轻一笑:“手术很成功,目前孩子还没有排异反应,后续还需要住院观察你们可以放心了”
家属悬着的心终于重新放回了肚子里,不断说着谢谢。
顾韩简单说了几句,将剩下的工作丢给了小助理,就抽身回到办公室摊在椅子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仿佛全身力气都被吸干似的。
“不就一场手术吗,以前连着转也没见这么累啊”他重新坐起来,想拿起笔再给家属写一些注意事项,却发现,自已手抖的连笔都拿不了。
顾韩不由得苦笑一声:“明明手术的时侯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结束了才开始抖”
顾韩很害怕,特别害怕,他害怕又有一条生命在自已的手里流逝,
他害怕每一次手术室门外沉默低头时家属们绝望悲伤的表情,
可有些事情你不害怕就不会发生的,倒不如学会勇敢面对,才有可能改写结局。
番外(二)异世相逢
庆安国,曌元年间,哪怕短时间内经历了三朝皇帝的迭代,对于百姓来说也没有什么多大改变。
顾韩死了,死的不能在死了,尸体都凉透了。这点朝九歌特别清楚,自从顾韩走后,朝九歌火速安排好一切麻溜退位,从此消失在大众视野里,
没人知道他去哪了,就连顾宁都找不到他的人,不过女皇大人不太在意这个便宜弟弟,
活着可以,死了也不是不行。
夜晚,御花园里寒风凛冽,枯枝败叶一片萧瑟,虫鸣不断。
许久没露面的朝九歌突然孤身一人出现在御花园中,手上持着一盏蜡烛,
走在空无一人的花园里,长夜漫漫,他手里的烛火便是百里间唯一的一抹光亮。
他走到很慢很慢,风将烛火吹的乱摇,好几次险些灭了,少年也不甚在意,
朝九歌就这样一个人如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在花园里,片刻后他停在了一处两人高的假山前,
他的手指顺着假山纹路摸索着,找到开关接着用力一按,假山竟然吱呀晃动起来,眨眼间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仅有一人通过的洞口。
洞口昏暗无光,冷风从下争先恐后的向着朝九歌吹来,将少年的披肩长发如厉鬼一样散在空中。
朝九歌短暂的闭了闭眼,失魂一样踏了进去,随后,洞口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与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