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1 / 1)

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生灵敢用?这种鲜活的态度跟自己?交流了。

因此,神固然可以用?一个念头就把这个生物的灵魂剥离出来,令他知无不言,但祂还?是满足了对方?的要求。

阎知秀惊讶地发现,差不多?是自己?提出要求的同一时间?,一股甘甜清澈的水流便?凭空出现,流淌在自己?血肿的咽喉内,接着?突破了重力的限制,一路顺滑地冲到了胃里。

不是,阁下何方?神圣,还?有这技术呢?外星科技恐怖如斯啊!

他很想看看自己?对面的人到底是谁,奈何眼睛也被打肿了,徒有两条缝儿,只得作罢。

“你……你谁啊?”

嚯,不得了,身上的伤痛一下好了大半,连说话也变得丝滑起来了!

阎知秀急忙改变态度,眯着?一双肿眼皮,谄媚地问:“敢问英雄姓甚名?甚,到这儿打尖还?是住店啊?”

夜蛾又有点发愣。

这个生物的情绪转换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更奇怪的是,明明他的语气也那么逢迎,讨好得贼溜溜的,可自己?却没有很厌烦……甚至生出了一丝好笑。

回答我,你为什么笑?

察觉到对方?的坚持,阎知秀叹了口气,索性闭着?眼睛道:“好吧好吧……看在你救了我,给我水喝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其?实呢,我是个宝藏猎人。”

那些赝品给你灌输的记忆,我知道,夜蛾轻蔑地点评。

“既然是宝藏猎人,我总会经历很多?探险,也会遇到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阎知秀说,“当然,有时候只有色色的人。”

“在被虫洞吐到这里之前,我接了一个三方?合作的大单子,佣兵团出钱,我出人,情报贩子出情报。这个委托要求我去?星间?巨兽的尸骨里找个宝贝,具体什么宝贝呢……不如你来猜猜?看你能不能猜对。”

阎知秀有着?出色的说故事本领,具体表现在他调动情绪的能力,还?有讲故事时的互动性上。

夜蛾注视着?他,即便?被打得那么狼狈,脸上青青紫紫,肿胀不堪,现在还?倒吊在石柱上,可他笑起来的模样居然依旧如同磁石,牢牢吸附着?旁观者的目光,伤势丝毫不影响他神采飞扬的魅力。

时间?是我羽翅下的精灵,只需一瞬,我能看清你未来所有可能的未来,夜蛾想。

但是,这样的机会确实太少?了,能和?一个不疯癫,不狂热,不献媚的智慧生灵进行如此正常的交流……即便?他的记忆是虚构的,那又如何呢?

因此,神明生涩地进行了自己?的猜测。

是一尊圣杯,上面镶嵌着?纯洁的月光石和?蛋白石,它的清泉永不干涸,能使沾唇之人青春永驻,贪饮之人尸骨无存。

“哈……!猜错了。”阎知秀着?实费解,如果不是被绑着?手,他肯定?会进行一个头的挠,“不知道你这是打哪儿来的想象,还?挺丰富……其?实就是一颗留影石!据说上面印着?大海盗的失落财宝地图啥的,陈词滥调,毫无新意。”

哦,神明想。

“按照惯例,在出发前,我特地找人给我算了一卦。占卜师替我抽了张牌,告诉我那张牌是‘倒吊人’,象征牺牲啊,走向正确方?向啊啥的,我还?以为这次又有谁要替我去?死了,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只是被情报贩子给坑了,他不知道奉谁的指示来整我,差点让我死在镇墓兽嘴里。你没见过啊,那玩意儿老大了,跟个饿死鬼似的,一嘴下来直接啃没了一条陨石带,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跑出来。”

挂在绳子上,阎知秀忍不住来回晃悠:“你看看,人家占卜师到底有两把刷子,只不过,既没有人为我牺牲,我也没有走到正确的方?向……倒吊人!现在我就是倒吊人,这难道不可乐,不好笑吗?”

说到这儿,他便?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惧怕这响亮坦荡的笑声会引来附近的守卫,对他再进行一轮严酷的刑罚。

他原本衰弱的灵魂之火,此刻也跟着?再度沸腾、喧嚣起来,明亮得像是能点燃无边无际的永夜。这样的火光,哪怕吸引一千一万只奋不顾身的盲目飞蛾,也是可以预见的事。

夜蛾看得呆住了。

回过神来,祂带着?一点不知从何而来的羞恼,立刻转开了恒星的视线。为了掩饰自身的失态,祂接着?傲慢地宣布:

为着?你和?我说的话,为着?它们缓解了我的乏味,这总算能证明你是一个勉强有用?的东西。

你不会死。

宣判完毕,夜蛾便?毫不留恋地吹开了这颗星球。这不是垂怜,对于那个十分像人类的生物,祂绝不可能降下垂怜,更不会再生出多?余的兴趣。

这仅仅算作一次心血来潮,最微不足道的赦免。

没错,他什么都不是。

第156章 愿他万年(五) 啊……? 阎知……

啊……?

阎知秀像个吊死鬼不是人的那?种吊死鬼, 而是毛毛虫的吊死鬼挂在寒风中凌乱。

事到如今,他终于听清了那?个声音。

它就像万事万物的矛盾集合体,轻薄如同露水, 厚重如同群山,它炽热得像一颗深红色的太阳,听见声响的人都要把腥血涂上赤红的峭壁,也冰冷得像是眼泪和腐肉, 浓稠的月光与打磨的银器,使人脏器发?寒,想要翻江倒海地?呕吐。

……撞见鬼了。

阎知秀头上冒汗。

而且是个自大又欠扁的鬼, 说起话来好像别人都欠他八百万一样……不知道在拽什么?,可恶啊。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苍穹上晨光乍现,一双太阳犹如疲倦睁开?的眼眸,闪烁着在天?边亮起。它们?交织着明亮且多彩的天?幕, 地?表上, 山峦,神殿,各式建筑物的影子从两个不同的方向?逐渐缩短、交叠,直至融为一体。

天?亮了。

阎知秀是刚入夜那?会儿被吊上去的,这也就是说,在他和那?个不明声音交谈的短暂片刻, 时?间以极不可能的流速完成了一次昼夜交替。

仿佛他们?不仅仅是讲了几?句话, 而是秉烛夜谈了一整晚似的……

一只雪白的, 毛茸茸的飞蛾不知从何处扑扇过?来,停在了阎知秀蹭满了泥土的裤腿上。它有成年人的半个巴掌那?么?大,领毛蓬松, 触角像两片羽毛小扇子,轻蔑地?挥来挥去,试图扫掉立足点上的脏灰尘。

它一动不动地?停驻在那?儿,直到广场上的人流逐渐多起来。来来往往的选民们?可以对倒吊在石柱上的奴隶议论纷纷,痛斥他的大胆和凶残是的,因为阎知秀在逃跑途中杀死了七名守卫,包括人质在内或者侮辱他过?于苍白的皮肤,不像他们?是“最完美的晨曦黄”,不过?,碍于他被吊得太高了,导致他们?都十分?困惑一件事:

逃奴腿上那?个白白的大点,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