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淮一直盯着江错水,很快就发现他两眼放空,神思恍惚,心思不知道飞哪去了。长长的眼睫挡下一半的眼珠,余下一半黑白分明里写着漫不经心,态度好轻蔑。
惟有撞得狠了,偶尔戳到屁股里那小块软肉,他才会给点反应。屁股和腰像被按到开关一样不停发抖,接着身上晕开粉红,沁出细密的汗,又哼出颤颤的,黏乎乎的鼻音。
他们在干什么,在做爱,江错水在干什么,在发呆。
床笫之间行着最亲密的事,两个人交媾,纠缠,耳鬓厮磨,应该是最情深欲浓。一人卖力顶着胯,深深浅浅的凿,完全坠进情欲织成的网里,另一人却走神溜号,自顾自的遁入他的小世界。这让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孩怎么想?
薄淮气极,性功能遭到质疑,哪个男人能忍,哪个男人都忍不了,十几岁的男孩子更不能忍。
便扣住他那截细腰,用力往自己胯间按,江错水不防,被顶得直叫,叫唤着声音都变尖许多。
他遭不住这架势,拼命推身上越干越起劲的薄淮,薄淮才不予搭理,把摁在自己胸前的手抓起来送到嘴边,张嘴叼住他指尖,含糊不清地问:“您是不是嫌我还不够用力?”
江错水快要被撞散了,眼神开始涣散,连说句话也是散的,只能红着脸蛋和眼睛向他讨饶,“薄…薄淮,够了…真的够了…”
“那您再叫叫我。”他心情好转,自觉扳回一局。
“薄淮。”叫个大名又不吃亏,江错水毫不犹豫,放软声音连叫三声,“薄淮,薄淮。”
薄淮到底敌不过这位情场老手。
他的名字轻飘飘地从江错水嘴里溢出来,两个字而已,他却听出来好多内容,携着潮,带点哑,还有些柔,钻进耳朵里,耳朵就要烧起来了。不止是耳朵,热潮一路涌上心头,紧接着他的心也烧起来了。
他佯装冷静,唇线努力绷成直线,像条拉链封住嘴,不让什么都暴露于嘴角的弧度。但眼里的羞背叛了他,又被耳根的颜色出卖,江错水眼尖瞥见一抹攀上他耳朵的红,遂生了逗弄的心思。
江错水把手指趁机抽回来,食指上赫然可见被犬齿咬出来的一个小坑,他借题发挥,当着薄淮面将手指凑到唇边,然后探出一截舌头,慢条斯理地舔过指腹,同时拿余光去注意薄淮。
只不过,别人的余光只占视线十分之一,他却足足分了五成目光过去,这一眼就变了味道。再经薄淮的过度理解,意思彻底被曲解。
他好漂亮。
薄淮被这风情万种一眼勾了魂,急不可耐地低头跟他接吻,他吻技真的很糟糕,一味的横冲直撞,频频咬到江错水嘴唇,过会又磕到牙。急切但笨拙,这才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可爱。
江错水忍着屁股里那根阴茎乱跳,把薄淮给拽下来些,仰头接着含住他下唇慢慢地舔,等他放松了才进去勾住他舌尖,手把手教他怎么接吻。
不忘冷嘲热讽:“接吻你懂吗?”
薄淮用万能句式回答:“我可以学?”
“伸舌头懂吗?”
“我也可以学。”
“我是说接吻得伸舌头!你别咬了,再咬我嘴巴都要破了。”
薄淮最后也没能速成接吻技巧,总是亲着亲着就磕到牙,但是没人在意这点失误。
做爱的时候接吻只是一种情绪宣泄,吻接得好不好不是重点,就算再差那也是吻,情绪到位就够了。
越吻呼吸越急促,带出来的鼻息全是烫的。
薄淮情迷意乱中完全忘了江错水的警告,一滴不漏的,将精液全射进他屁股里了,同时还不慎咬破了他的嘴,吃到一嘴铁锈味。
江错水没力气跟他吵,想着待会又要清洗一遍,恨不得把他踹下床。结果双腿发软,踢出去的脚只是软绵绵地搭到他腿上,薄淮纹丝不动。
歇了会,江错水骂骂咧咧地去浴室洗漱,薄淮躺在床上进行全方位自我审视,审视完陷入自我怀疑:男人觉得男人漂亮奇怪吗?
看到同性也会硬这正常吗?
他不会真的是个gay吧?
第9章
薄淮是住宿生,星期天下午要返校,他没带什么东西过来,不需要收拾。其实他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带,财产除了一部手机就是昨天买的衣服,衣服也是放在这边穿,哦,忘了还有一万块的卖身钱存在支付宝里。
寄人篱下到底心里不踏实,他睡不安稳,起得很早,甚至帮江错水拖了个地。饿了也不敢随便用厨房,就订了份外卖,蹲在门口吃完才进来。刚吃完没多久,在客厅等江错水起床,想跟他打声招呼再走,不然提起裤子不认人,不礼貌。
昨晚在浴室又弄了一次,闹到凌晨才睡,江错水可不像他们小年轻,第二天依旧精气十足,累得一觉睡到中午,脚步虚浮地走进客厅。一看,薄淮又重新穿上那身丑不拉几的校服,原本他只是腰疼、腿疼、屁股疼,现在眼睛也开始疼了。
“怎么又穿校服?”江错水捏了捏眉心。
真不是他挑剔,是这身校服放家里太扎眼了,丑得连创意时装秀都望尘莫及。那又白又蓝的颜色,简直像流氓一样不讲理地闯进眼底,霸占他所有的目光与注意力,还侵犯他的视神经和审美。
“我等会要回学校。”薄淮以为他看不上这身粗糙的衣服,一时有些尴尬,“我家离学校太远了,只能住校,所有住校生都要提前回去。”
江错水本想说你可以选择不住校。住我家多好。转念一想,这可是个好学生,真接回来住了学业怎么办,一句话就突然卡在嘴边,犹豫着要不要出口。
不是每个人都像他市侩,别人给点甜头就傻乎乎跟着跑,俗称见钱眼开。
当年荒废了学业给人做情人,当老婆,钱是不缺了,可以随他挥霍。但要问他后不后悔,多少还是有些后悔。后悔二十岁想法太肤浅,穷怕了,还有一身富贵病,觉得有钱就能买来一切,蠢得令人无语。
十几二十岁,那可真是个好年纪,前途无量,未来可期,朋友圈鸡汤八成都写的是他们。
江错水最终咽下这句话。做人要厚道,他不能帮薄淮做决定,耽误他的人生,扭头从冰箱拿了瓶牛奶给他,说:“等会我送你过去。”
薄淮点头说好。
以为他会挽留,事实证明是自己戏太多,说来奇怪,薄淮不懂他在瞎期待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期待着,平白无故还觉得怪失落的。
“笑笑。”
薄淮茫然地抬起头,什么校校?哪个孝?
江错水手指勾住他下巴,逼他抬起头,“笑一笑,别总冷着个脸。”白瞎了这么好看一张脸,笑起来多有朝气,非要装深沉。
薄淮莫名其妙卖了个笑,虽说不大走心,但好歹是笑了。江错水这才满意,换了身衣服送他去学校,知道他不好意思,特意在路边把车停下,离学校有百米远,剩下的路让他自己走过去。
下车前江错水问他学校能不能用手机,能用的话跟他加个微信,平时好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