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全权听她吩咐,意味着不管是明面上的朝政,还是私底下那些朝臣、宗族之间的暗潮汹涌,她全都和雍正一样,能够完全掌握了。
雍正没回头,只拍了拍她的手。
饶是隆科多这样的老狐狸,也是一瞬间难掩惊愕,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才稳着声音领命:“臣遵旨。”
雍正便抬了抬手:“朕近来没空管到这一档子事,你查清了就直接来跟皇后回话吧。”
池夏也回过了神,补充道:“这件事背后的人和事恐怕不简单,查的时候也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
“是,奴才让人暗中去查,”隆科多赶紧应声:“那郑元宁郑大人身边,是否要派人去查探?”
“不必了,这件事与他没有关系,”池夏稍一犹豫,就下了决定:“还有,尽快去查,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
无论能不能查出结果,一个月之后,她定是要让郑静去重新戒毒的。
眼下看来,只有把他放在太医院看管起来才行,这一动,底下的线索估计就全都没了。
能不能查出点东西,全看隆科多手底下这些人的效率了。
隆科多知道这位主子从来不喜欢听什么军令状、保证书,一切只看成果,也没表决心,领了命就赶紧去办差了。
池夏觉得心里一阵乱跳,连着脑子里都有一阵眩晕,抿了抿唇勉强按捺下了不安。
“这手笔跟走私矿石的那些人也很像,该不会是郑元宁在台州触到了他们的边,有人刻意来加害他父亲吧?”
“别胡思乱想,”雍正给她抚了抚背:“他的密折是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满打满算,从他查到林庆山弄出真假林燕妮的事到现在,也不到一个月的功夫。”
“郑静自己就曾深受鸦片的苦,不可能一下子就重新染上,这些人勾引着他重新染上大烟,最少也要一两个月,恐怕是从郑元宁出京的时候就开始了。”
雍正说得很详细:“不过郑静一旦被我们带走,估计这条线上的人就会有所察觉,到那时,郑元宁才要多加小心。”
“所以你方才给隆科多一个月的时间是有必要的,”雍正点了点书桌:“最好先休书一封,提醒郑元宁多加小心。”
池夏心知这是必须的,但这样一来,这件事想不让郑元宁知道,就不现实了。
池夏苦笑:“不瞒你说,我现在觉得有点对不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要不……您来写?”
“罢了,”雍正见她苦着脸,索性自己摊开了纸笔。
池夏犹豫了一下:“等把人接到太医院之后,我想去抽时间去看一看郑元宁的父亲……”
第366章 线索中断
比起紫禁城,圆明园确实是个消暑圣地。
临水的楼台轩榭多,哪怕是太阳最烈的午后,也能有微风拂过水面,带来一丝凉爽。
尤其是今年科技署弄出了“电扇”,各宫里头自然也都配备上了。
这一个三伏天,整个九州清晏里头就没有受过一点暑热。
偏偏皇上今年像是特别怕热,往年夏日炎炎,皇上在宫里都没有缺过一日早朝,今年搬到了园子里,反倒三不五时身子不适不上朝,让皇后娘娘代为听政了。
六部的一众官员难免生疑,知道内情的只有胤祥一人,有那自认跟他关系近的,总想变着法地打探一二。
班禅一日未到,胤祥心里悬着的石头也一日放不下来,自然没有心情答理他们,能随口敷衍两句,都已经是极给脸面了。
一回生两回熟,再三再四之后,众人也就习惯了皇上这“做三休一”、“做四休二”的节奏。
户部尚书蒋廷锡一边翻看上半年的国库收入,一边翻看去年的报告:“去年全年,我记得是五千多万两,今年半年功夫,都已经超过三千万两了。”
“可不是,听说内务府那边更是翻了翻,上半年收入足够五百万两白银,”年轻的户部主事咋舌:“皇后娘娘赚钱的速度,可比这新造的火车速度还快呢。”
蒋廷锡是个读书人,平日里最是温和没架子,也喜欢跟手底下的人一起赏画论道,只笑了笑:“这数据对比今天再抄录一份,明儿早朝呈给皇上。”
“皇上今儿就没上朝,明天怕是也未必来,”户部主事玩笑道:“其实要是我家夫人这么能赚钱,我也不想上朝了。”
蒋廷锡平日里是把他当中坚力量和心腹培养的,闻言瞪了他一眼:“在这胡说什么呢?赶紧干活去。”
……
日子就在朝臣们的习惯成自然里不咸不淡地往前走。
赶着夏天的尾巴,隆科多带了一箱子东西进园子来复命。
正赶上雍正又有两日未临朝,他原以为皇上这么频繁地“旷朝”,是为了给皇后和六阿哥铺路,让皇后在朝局中站稳脚跟。
没想到进了九州清晏,还真闻到了一股子药味,到了书房也只有皇后一人在里头等着他回话。
隆科多心下暗讶:“娘娘,此事事关重大,奴才不敢贸然动手,今日特将查出的东西都带了来,请皇上和娘娘定夺。”
池夏自然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探听之意,“皇上刚歇下,你直接说吧,若是有必要回皇上,等皇上醒了我自然会回的。”
“是是,”隆科多立刻应声,亲手把那只小樟木箱子打开了:“娘娘请看,这就是奴才查获的鸦片来源。”
这樟木箱子外观普普通通,百姓家里嫁女,十有八九都会有这么一只箱子,给出嫁女装压箱底的新衣。
里头装的东西也不稀奇,就是普通品相的珍珠首饰。
池夏大略看了一下,以珠链和手串为主:“这些珠子有问题?”
隆科多心下有些意外,不过是一个月的功夫,他觉得皇后娘娘与先前大不一样了。
模样其实没什么变化,因着已经开始显怀的缘故,看起来还比原先稍胖了一些,五官更显柔和了,威势却比从前盛了许多,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觉得自己在跟皇上回话。
自然也不敢卖关子,躬身回话:“是,这些珠链和手串里头,有些滚着沾了一层珠光粉,实际芯子是鸦片膏。”
池夏皱眉:“是什么人通过什么途径弄进来的?又是怎么会流到郑静身边,可都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