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头被逼入绝路,饿住了喉咙的野兽。

突然的变故把她下了一跳,她诧异地望着傅云城撞上墙壁,气喘吁吁的样子,不明白怎么了。

“傅先生,你没事吧?”

她急忙抽出手,想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短短的功夫就看到傅云城双眼通红,脸上肌肉细微颤抖,豆大的汗珠不停蔓延。

这不是发病了吧?

沈蔓着急的猜测,想起来外界传闻傅云城一直有病,而且还是精神病,以前相处,她不曾有深刻感受,现在看来,或许是真的。

但她没有多想,只觉得将傅云城有精神疾病的消息宣传的天下皆知的傅家人,也是居心叵测的很。心头冷笑,就想扶起男人:“傅先生,我们先起来。””别碰我!”傅云城突然低吼,一把将她推开,沈蔓踉跄后退,后要撞上琉璃台,顿时痛得钻心,脸色瞬间就白了。

而傅云城单膝跪地,双手抱住头。

整个脖子到额头全都爆起青筋,从喉间冒出野兽般的低吼,模样看起来特别可怖。

脑海里不停浮现的是十五年前电闪雷鸣的雷雨,他被无情的丢入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耳边轰隆,无边寒意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伸出魔掌不停的将他推进黑暗深处,扼住他的喉咙,绞杀他,缠着他,追逐他!

背后似乎永远都有不停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吧嗒吧嗒,一旦靠近抓住了他,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黑暗错乱成一片一片,光影交错间,他看到满地的鲜红的血,一双带有血迹的双手和一只女人的,破损的脚。

“啊啊啊啊!”男人跪倒在地捂住头,低声嘶叫,似乎快喘不上气了。

沈蔓见状,也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口,急忙扑过来把傅云城从地上扶起来,吃力的说道,“你没事儿吧,我先送你回房间。”

傅云城很抗拒她的靠近,却没办法阻止沈蔓用尽全力将他带到卧室。

男人高大的身躯几乎将所有力量都靠在她身上,沈蔓踉踉跄跄费尽全力才把人送进房间,“傅云城你没事儿吧?要不要我去叫管家,或者我送你去医院。”

“你走开!不许叫任何人进来!”刚进去,傅云城突然发难,一把甩开她受伤的手,眼中的厌恶深深地刺伤沈蔓,“把你的脏手拿开,滚!滚出去!”

沈蔓几乎是摔出门,一屁股跌坐在地,屁股都摔麻了。眼前门板轰然关上,她捂着受伤的地方,看着门扉紧闭,心里有点气。

傅云城刚才充满厌恶的吼声还在耳边回响,沈蔓不禁委屈的难受。原以为已经跟傅云城之间有了微妙的好的开始,现在看来,一直都是她想太多了。

傅云城始终是那个阴晴不定的疯子。

被赶了出来,她在冰冷的地板上苦坐了片刻,才面无表情的爬起来,慢吞吞走进自己房间,打开水龙头,任由水流将鲜血一丝丝冲干净。

这个地方冰冷又压抑,始终不是她该待的地方,任何人叫自己滚,她就该滚,对这里,她没有归属感,心里突然之间就好难受。

晶莹的水滴啪嗒啪嗒流入水面,这时,一阵手机铃声传入耳中。

沈蔓拿过毛巾,先包住伤口,拿起电话发现是好久都没联系的童年挚友南方打来的。

眼中冒出欣喜,她急忙接了:“喂,南方哥,你好久都没有联系我了,怎么现在有空联系我啊?”

“我刚出差回来,办了个大案子,队里给了我奖励,还给我升职了呢,我一回来就想到了你,你最近怎么样了?”南方爽朗的声音抚慰了沈蔓难受的心理。

第七十九章: 童年挚友

听到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好朋友关心自己的境况,沈蔓不想让对方担忧自己,就说:“我很好啊,没发生什么事儿,我先恭喜你升职,祝你以后节节高升,前途似锦啊。”

南方却非常敏锐的察觉出她语气中的细微颤抖,严肃道:“小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听你语气不对劲啊,哭了?”

沈蔓急忙一抹眼睛,笑着说:“哪能啊,我就是感冒了,鼻子有点塞。”

“真的?”南方不相信,沈蔓肯定地点头,“当然是真的。”

见沈蔓不松口,南方也只好相信,画风一转就道:“小蔓,你最近有没有空?我们见一见?”

手掌传来顿顿的疼痛感,沈蔓看到毛巾已经被血浸染皱了,皱眉起身去拿药箱。

边回答道,“可是我最近刚找到电视台的工作,正是最忙的时候,或许没什么时间。”

她不敢跟南方见面,怕对方看出自己已经结了婚,还嫁给了一个外界传闻令人闻风丧胆的疯子。

“可是,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需要告诉你。”南方的声音严肃而板正,沈蔓手掌顿住,知道如果不是很重要的消息,对方不会那么严肃的,就问:“什么事儿?”

“你不是一直都想查你妈被害的消息吗?我也帮着你在查,前段时间我偶然发现了一点线索,我怀疑这件事,或许真的跟你父亲沈越有关。”

砰咚一声巨响,沈蔓不小心撞翻了药箱,闹出了很大动静,里面的东西全都洒了,碘酒撒了一地板,地毯上泅湿了块好大的深色印记。

沈蔓呆呆的站在那里,手掌逐渐捏紧,即便伤口裂开了,鲜血一滴滴冒出,完全染红了毛巾,也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小蔓,发生了什么事儿?你那边怎么了?”南方知道沈蔓这么多年,最在意的就是自己母亲姚真真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

为此她不惜任何代价,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去调查。

就连南方也是因为明白她对此有执念,才一直帮忙注意着,后来还有一部分因为这个原因入了伍,当了重案组的特警。

当南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同样很震惊,他考虑过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但现在听到这动静,就有点后悔了,他应该跟沈蔓面见面的时候再提出来。

“你说什么?”沈蔓后背弯曲,冲击太过巨大,她眼前一片花白,忍不住呼吸粗重。

南方听到这动静觉得不对,急忙道:“小蔓,冷静,深呼吸,有什么事我们见面再说。”

“不用等到见面,你现在就说。”沈蔓紧紧咬紧牙关,情绪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我母亲的死跟我的父亲有关?”

后面那句话她绝望的吼了出来,南方沉默已对,张了张嘴,刚想安慰,就听到沈蔓这边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传来低沉磁性的男人声音。

“沈蔓,你在拆我的房子?”声音冷的几乎掉冰渣,夹杂一丝困惑。

沈蔓猛然转身,月光下的脸颊苍白,睫毛下还坠着泪珠子。因为陡然间转身,用力过度,身体微晃,眼看就要一脚踩到摔碎的玻璃渣上。

“给我站住,别动!”傅云城陡然一声冷呵,雷霆万钧,吓得沈蔓浑身一阵僵硬的不敢动。

下一刻,刚还站在门口的男人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拽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