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沈蔓手一颤,茶水洒落一身,佣人想上前帮忙,却被她阻止了。

“沈瑶,把话说清楚。”沈蔓带着一身水渍回到房间,砰的一声摔上房门,冷冷质问,“我妈妈不是病死的?”

母亲是病死在医院里的。她过世时,自己尚且年少,记忆里只有医院里漫无边际的雪白,还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以及痛彻心扉的哭声……

她甚至记不起来,母亲怎么病的,什么时候病的,又病了多久……

沈瑶的意思,难道母亲的死,别有隐情?

她越想越激动,忍不住拔高声音,“说话!”

“想知道?”沈瑶语气得意又轻慢,“那就一个人来赴约,地址我发你手机上。记住,如果你敢告诉别人,我就让人掘了那个贱女人的坟。”

“你敢!”沈蔓猛地攥紧手机,咬牙切齿,“我会杀了你……”

“那我等着你。”沈瑶狂妄地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病弱的喘息,像极了丧心病狂的濒临死亡的野兽,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只猎物,为自己陪葬。

电话被挂断,那阵尖锐的笑声消失在耳边,沈蔓抓起手机,飞快拉开抽屉,取出一把防身小刀,衣服都来不及换,匆匆拎着包出门。

“夫人,您去哪儿?”李管家追出来,对沈蔓却没有那么防备,反倒是多了些关心,“我派司机送您。”

“不用了,我去躺医院。”沈蔓感激一笑,却有些苍白无力,“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闷头离开别墅,满心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母亲的死因。

沈瑶发来的地址,是郊外一处休闲度假区。刚刚施工完成,周围几乎没什么人在。这地方和云间别墅正好一南一北,距离相当远。

沈蔓下了车,却没有看到一抹人影,手中不由得握紧了小刀,心中愈发不安,她拨通了沈瑶的电话:“我到了,你在哪儿?”

“往里走,我在保安室等你。”沈瑶仿佛胜券在握,语气充满了不耐烦,“你最好快点,我身体不好,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虽然明知前方是龙潭虎穴,但沈蔓想起母亲,也不得不硬闯,只身一人去保安室敲门,刚用力,门就开了。

心里咯噔一声,她看着空无一人的保安室,转身就想走,脖颈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嘴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捂住。

刺鼻的气味传来,沈蔓眼前一黑,连刀都没来得及拿出来,就晕了过去……

第九章:项链,是要送给夫人吗?

日影西斜,傅家老宅在落日余晖中,宛如历经风霜的沉静老者,沉默而安然,殊不知,这一片祥和底下,又汹涌着怎样的风浪。

书房里,助理低头站在书桌前,抱歉地说:“对不起,傅总。当年您被绑架的事,本来就被人抹去了踪迹,现在时间隔了这么久,关于那个救了您的小女孩……实在是调查不出准确结果。”

傅云城冷着脸没吭声,面前放着两份文档,一份是沈蔓的调查资料,一份是二十年前,傅家长孙被绑架的相关资料。

他年幼失去双亲,爷爷就格外关照一些。自然招来了‘家贼’的惦记。二十年前,他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却被关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整整一个星期,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最后救了他的,是一个胳膊上有着枫叶胎记的小姑娘……

这么多年,他却没能找到那个女孩,直到沈蔓的出现……

眼前晃过生日那晚,沈蔓红着眼睛委屈的模样,傅云城垂眸,不动声色地收紧指尖,冷声问:“那个胎记……查到了多少?”

这个语气……

老板又不高兴了!

助理战战兢兢道,“在各大医院出生的婴儿,一般会有记录,但我详细调查过,都没有‘枫叶’胎记……”

傅云城薄唇紧抿:“沈蔓呢?”

“她不是在医院出生的。”助理并不知道沈蔓胳膊上有个枫叶胎记,但听傅云城的语气,隐约猜到什么,连忙说,“沈蔓的母亲怀孕以后,被现在沈夫人逼得躲躲藏藏,生活得很艰难,孩子是在永安巷生的……”

“永安巷……”傅云城瞳孔骤然紧缩,那里距离他被绑架的藏身地,实在太近了。

这一切实在是太巧了,尤其是那个胎记。

沈蔓,真的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吗?

想到那天自己的失控,傅云城不由得蹙眉,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脑海里又浮现出沈蔓端着蛋糕冲他笑得温柔的模样。

心下一动,他睁开眼睛,犹豫片刻才冷冷道:“去订一条枫叶样式的项链,晚饭前送到云间别墅。”

助理应下,心下惊讶:项链,是要送给夫人吗?

刚要走,却见傅云城站起身,“算了,我自己去。”

助理不禁心惊肉跳:夫人不会真是老板的白月光吧?他还从未看到过老板这么有人情味的一面。

回到云间别墅,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傅云城揣着项链,冷着脸若无其事地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却没找到人,脸色沉了下来,“她人呢?”

李管家反应过来,立刻说:“夫人早上说,要去医院看看,应该快回来了吧?”

“医院?”傅云城看了眼天色,眉心一蹙,“打电话。”

“是,我这就去。”李管家看他脸色那么难看,也吓了一跳,连忙打电话联系医院,片刻后,白了一张脸回来,胆颤心惊道:“先,先生……”

傅云城掀起眼皮,语气冰冷:“跑了?”

“不,不是。夫人的手机关机了,医院那边,只是说……夫人今天没去过……”李管家感受到一股阴沉可怖的气息,吓得连忙摆手,“先生,夫人不会跑的。那天您生气离开,夫人非常担心,这几天一直在等您回来,想跟您道歉的。”

傅云城抬手一压,冷冷地制止了他的辩解,心下冷笑:不是被他吓跑了,为什么现在还不见人回来?

这个女人,胆子一向大。

李管家想到早上那通电话,心下咯噔一声,没忍住上前,替沈蔓说了一句:“夫人早上,好像接到了沈大小姐的电话才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