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55
傍晚的河风吹来有些割脸, 司越珩迎着风感觉脸疼,他摸了摸脸,穆从白忽然转身挡到他面前, 发现自己不够高又站到了石头上。
风一下被隔开, 他抬起眼向穆从白看去,脸上还有很明显的不高兴,视线避开他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可他又感觉到了那双眼睛瞥回来的余光。
司越珩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穆从白究竟在不满什么, 他不过和顾辑说几句话, 又不可能把顾辑领回去。
小崽子不会是以为他打算再养一个孩子吧?
司越珩觉得更好笑了, 把穆从白从站高的石头上拽下来,“你以为谁都是你啊!”
穆从白终于向他看回来,没有明白他话的意思,他不跟他解释,教训道:“好好说话, 再敢跟我这么阴阳怪气, 我捏掉你的鼻子。”
穆从白轻轻摸了摸鼻子,一点不信司越珩的威胁,眼角斜了一丝余光发现顾辑在看他们。
他马上拽到司越珩的胳膊,贴过去往司越珩的肩膀蹭了蹭,然后说:“叔叔, 冷吗?”
顾辑虽然不明白穆从白在不爽他什么,但他感受到了穆从白仿佛想把他沉河的意思,向司越珩说:“司叔叔, 你们回家吧。我也回去了。”
司越珩感觉劝顾辑回学校只差了最后一步, 不想这么放弃。
穆从白才不在意顾辑上不上课, 司越珩脚定在那里拽不动,他就自己一个踉跄往前摔。
“怎么了?”
司越珩看到穆从白的脚卡进了石缝里,连忙蹲下去,“怎么走的。”
他说着责怪的话,手已经捉到了穆从白的脚,小心地怕他疼了,结果根本没有卡住,是穆从白自己把脚伸进去的。
“穆从白!”
他仰起头,穆从白就蹲下来,满眼可怜,脑袋撞到了他肩膀上说:“叔叔,好疼。”
“疼个鬼。”
司越珩给了骗人的撒娇怪一巴掌,穆从白不动,他无奈配合地扶过去,“好了,疼!回家。”
穆从白手臂搭到司越珩肩膀上,像是自己真的受了伤,把自己一半的重量全挂在司越珩身上,甚至恨不得司越珩抱着他,以这种艰难姿势走出了满是圆滑石头的河滩。
到了岸上,司越珩总算能放开穆从白,把扔倒在地的自行车扶起来,骑上去却是先对顾辑说话。
“顾辑,我们先走了。”
顾辑对他们点了下头,司越珩又补道:“别忘了回学校上课。”
“谢谢司叔叔。”
“想做什么就去,要相信自己。”
穆从白蓦地向顾辑杀去了一眼,他不知道司越珩和顾辑说了什么,但肯定说过了什么推心置腹的话,司越珩现在才会这样回答。
顾辑没有敢再回话,他接到穆从白这一眼的眼神,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穆从白这样的眼神他其实不奇怪,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不只是因为他长得帅,成绩优秀又极端偏科。
更多的是穆从白存在的本身,哪怕在他们班上是年龄最小的,却从来没有人敢惹他,常常一眼就让人不自觉退后。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这一眼让他莫名地脚底发凉,他觉得穆从白可能真的想把他沉河。
穆从白一眼之后收回了视线,跨上自行车,把车压得一抖,他双手抱紧了司越珩说:“叔叔,你要不去送顾辑回家嘛!”
司越珩被抱得只能扭脖子,回头没能看到穆从白的脸,穆从白嘴上说着让他去送顾辑,双手搂得他连动都动不了,像是怕被他骂,脸全藏在了他背后不敢看他。
“穆小狗,你敢说怕什么。”
穆从白不回答,脸蹭在司越珩背上,抱在司越珩腰上的手扣了扣他的衣服。
“下次再这样说话,我真的揍你。”
司越珩说了他一句,把自行车骑出去。
破开的空气不再凉爽,而是冰冷,穆从白把手藏到了司越珩的衣服里,还是没有满意起来。
他很清楚他对司越珩的占有欲,就像长在阴暗洞穴里的霉菌,看不见,却不断在增殖,现在已经变得无处增长,快要藏不住了。
他厌恶起了上学,虽然从一开始他就不想去,可是现在他越来越不愿意离开司越珩,不愿意司越珩看别人一眼,和别人说一句话,只想全世界只有他和司越珩,只想让司越珩一直注视着他,拥抱着他。
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都去司越珩的房间,看着床上的司越珩,他想躺到旁边与司越珩粘在一起,将司越珩牢牢地嵌进他的身体,永远地离不开他。
可是他只能蹲到床边轻轻地摸摸司越珩的脸,蹭一蹭他的鼻子,再不舍地说一句,“叔叔,我走了。”
司越珩有时会睁开对着他笑一笑,然后捏捏他的脸,有时会嫌弃地推开他让他别吵。
就这样时间到了期末。
因为司越珩这段时间的补课,穆从白的语文和英语都有所进步,一跃考到了年级第一名。
穆从白不觉得和以前有什么差别,司越珩也觉得普通的还行。
但林牧青高兴坏了,因为穆从白数理化几乎一直满分,短板补上来一截,瞬间与第二名成绩断层,哪怕放到全县都能排上名次,如果穆从白能考上前二的学校,名字得在他们学校挂上好多年。
顾辑那天见过司越珩后回了学校,肉眼可见的变得成熟了很多,要不是他还会叫穆从白“穆哥”,司越珩都觉得他是另一个人。
期末成绩顾辑也考得不错,不过在期末的家长会上,他的座位空着。结束后,其他人都准备回家了,顾辑还在座位上发呆。
司越珩过去看了看他的成绩单,夸道:“考得不错,加油。”
顾辑刚抬起眼向他看来,穆从白就过来抓到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