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帝又问:“可找到?了卖试题给?戚值和胡韶峰的人?”
葛经义偷偷瞄了一眼唐诗,道:“回皇上,他们先前所言不假。他二人并不识得陶安,但?微臣猜测陶安应是认识他们俩的,不然不会在?这么多考生中独独挑出他们俩。戚值和胡韶峰都来自江南,在?京城期间也是住的江南会馆,而且买了他们试题的八人中有六个都出自江南,因此微臣认为派人去详细盘查他们二人的交际圈,尤其注意江南人氏,想必很快就会找出陶安。”
这年月能读得起书还能一路考上举人的,都不会太穷,里?面有钱的人肯定远不止戚值和胡韶峰。但?陶安却偏偏挑中他们俩,必定很了解他二人的经济状况,也清楚一些?他们二人迫切高?中的心理。
所以陶安这人要么就在?他们身边,要么就是有认识的人在?他们身边。从他们俩不认识陶安来看,葛经义觉得应该是后者。
唐诗又想给?葛经义鼓掌了。
【果然还是要让专业的人士出面才行。】
【葛大人真牛,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锁定了陶安的大致范围,找出他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干这种事,谁会用真名啊。】
葛经义闻言目光闪了闪,福星姑奶奶提醒得是,陶安这人应该是个假名。他宁可少?卖一点银子也不肯说出他背后有什么人,考题是从哪儿弄来的,说明?此人非常谨慎,名字也必定是假的。
葛经义立即让刑部的画师根据戚值和胡韶峰提供的特征,画了一副陶安的肖像画,然后让衙役去戚值和胡韶峰最近一段时间常呆的江南会馆、酒肆、青楼等地搜寻。
刑部的办事效率很高?,下午便?有了线索。
这也得归根于戚值和胡韶峰都是外地人,交际圈比较简单。
两人年前入京赶考,目前在?京城总共只呆了不到?两个月,平日里?接触的基本?上都是江南同乡、同期的部分学子、会馆人员,此外还有一些?青楼女子。
盘查下来不过数百人,而这里?面还有很大一部分在?考场中考试,所以要筛选的人就更少?了。
葛经义重点调查了江南会馆的人。
会馆中一名奴仆认出了陶安的画像,说是曾看到?过对方找会馆的杨管事。
刑部叫来杨管事询问。
杨管事立马认出了画中之人,确实不叫陶安,而是叫富驿,是他的一名远方表兄。此人乃是京城人氏,家中开了一家布庄,就住在?南城。
前阵子,这位表兄到?会馆找过他一次,两人闲谈时,富驿问过他这次会馆中谁最有高?中的可能,随后又问那些?人的希望不大。当时杨管事也没多想,就简单跟他说了说,还特意提了戚值和胡韶峰两人,说他们二人都出自江南富户,家财万贯,无奈总是差了那么点,这已是第三次进京赶考了,感觉希望仍旧不大,两人都比较焦躁,四处投递帖子,想寻一门靠山。
这也就说得通富驿为何会把考卷卖给?戚值二人了。
根据杨管事提供的线索,刑部的人在?南城一家叫富氏布庄的店铺里?抓住了富驿,他跟画像有八分相似,年龄身高?也大致匹配得上。
唐诗看到?富驿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感慨:【真好看啊,唇红齿白,身板挺直高?大,瓜瓜,这帅哥的含量是不是太多了点?怎么感觉我走?到?哪儿都能看到?帅哥啊。】
瓜瓜:【你?要不要去刑部大牢里?看看?】
葛经义眼睛发亮,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可惜唐诗说:【你?就知道泼我冷水。那地方不要去,我害怕。】
见葛经义不说话,天衡帝不悦地瞥了他一眼:“葛尚书,事情办好了吗?”
葛经义连忙回神行礼:“回皇上,刑部找到?了陶安,他真名富驿,人已经带到?跟前,只等戚值和胡韶峰二人过来指认。”
说着他挥了挥手,两个衙役带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戚值和胡韶峰进来。
富驿一看他们两人的惨状,便?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暴露了,顿时骇得面色煞白,跪在?地上,浑身瑟缩发抖。
同样?害怕的还有唐诗。
唐诗第一次见这样?血腥的场面。
两个时辰前戚值和胡韶峰还一副意气风发的书生模样?,这转眼间就被打得浑身都是血,脸上也青青紫紫的,裸露在?外的皮肤找不到?一块完好的。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抿紧了唇。
倒不是同情戚值和胡韶峰。会试对这些?考生而言何其重要,他们俩考了大半辈子不容易,但?其他的考生也同样?是寒窗苦读,千里?迢迢入京赶考,同样?不容易。他们俩作弊,还卖试题,破坏了考试的公正性?,受到?处罚是理所应当的事。
她就是不大适应这种刑罚,毕竟她以前一直生活在?和平的环境中,让她杀只鸡她都不敢,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被打得半死?不活,很难不心生恐惧。
天衡帝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唐诗的瑟缩,眉眼一斜望了过去。
她脸上戴着人、皮、面、具,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但?天衡帝能看到?她两只水盈盈的眸子中透露出来的恐惧和不忍,还有细微颤抖的肩膀,无不昭示着她不习惯这样?的场景。
他随即下令:“把他二人带下去。”
葛经义诧异,不过在?看到?唐诗瑟缩的脖子时恍然明?白了什么,看来以后不能在?福星姑奶奶面前动刑。他立即让人把戚值和胡韶峰带了下去,又让人将地上的血擦干净,这才开口?询问富驿:“富驿,你?的考题是从哪儿来的?”
富驿脸色白如纸,嘴唇哆嗦:“我,我……小人,小人不知。”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戚值和胡韶峰你?刚才都看到?了,你?若再不如实招来,他们的现在?就是你?的未来。”碍于唐诗在?场,葛经义说话都温和了许多。
富驿知道完了,他哆哆嗦嗦问:“大人,若是,若是小人如实招了,能不能饶小人一命?”
“富驿,你?没有讲条件的资格。而且即便?你?不说,我们顺着你?也迟早能查出事情的真相,你?早些?交代,也少?受一些?皮肉之苦。”葛经义难得多说了两句。
富驿咬了咬牙,突然闭上眼睛,一头往旁边的墙壁上狠狠撞去,然后人往地上一倒,晕了过去。
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个。
葛经义脸色难看,疾呼:“来人,请大夫!”
好在?为防考生在?会试期间身体出问题,贡院便?有一名医正。
医正提着药箱过来,检查了一遍富驿的头部,发现他脑袋上撞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包,鼓得老高?。
头部本?就是人体极为脆弱又复杂的地方,现在?他这伤势看起来就不轻,人也昏迷不醒,一看状况就不大好。
医正道:“大人,他这伤势颇重,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等他醒来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