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一声低沉的“嗯”,就再也没有动静。

燕雪舟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被子被他压在身下,身上盖着原本放在客厅沙发的羊绒毯,空气中有食物的香气飘来,睡前的片段涌入脑海,他的心里像是溪水缓缓流过。

洗完澡出来,餐桌上已经摆了两道菜,一道切成薄片的卤牛肉,一道清蒸多宝鱼,都是他平时爱吃的。

梁冰起身把洗好的菜心拿到灶台,“还有一道清炒菜薹,霜打过,甜的。”

厨房里热气缭绕,燕雪舟忽然想明白了合作方问的,为什么他办完事会那么着急地赶回来,不光是因为回到家能见到喜欢的人,还能吃上合胃口的热饭菜,能睡好觉,有种热乎乎的感觉。

这种热一直持续到深夜,梁冰轻轻咬着他的下颌,纵容地问:“……还要再来一次吗?”

他支起身子,指腹碾过她红透的耳垂,伏在她耳边低声问:“这么乖,是有事求我吗?”

梁冰搂着他脖子的手顿时收紧,嘴上趁机说:“我……想离开研发中心,毕业以后去林师姐的公司。”

燕雪舟不置可否,从她身上下去,重新躺好。

梁冰很上道地主动凑过来,将头枕上他抻开的胳膊,“可以吗?”

燕雪舟闭着眼睛,不搭理她。

梁冰趴在他怀里,仰着脸蹭蹭他,矫揉造作地放轻声音喊了句,“……老公?”

燕雪舟还是没睁眼,唇角笑意却掩饰不住,半晌,他无奈叹口气,“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六十九、新生

在研发中心的实习期结束后,梁冰和林眉的公司签订了正式的三方协议,工作落定。

关佳文整个大四期间都在准备公务员考试,但一波三折,从国考折腾到省考,最后被山城能源局成功录取。

“我们一大家子人都快开心死了,我爷爷还说关家祖坟冒青烟了,可是……我回老家的话,郑蔚怎么办?”短暂的欣喜若狂之后,关佳文开始闷闷不乐,患得患失。

梁冰问:“一开始你没考虑过他吗?”

“我原本想着能留在北江的,再不济也是个近点儿的地方,但这边的岗位不要我,话说回来,他也不一定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啊。”关佳文哀嚎一声,“要是为了个男人放弃我拼死拼活考来的岗位,我爸妈肯定不认我这个不孝女,我也会鄙视我自己的。”

毕业季是岔路口,对于未来,梁冰既期待又迷茫,也给不了关佳文太多取舍建议,只得沉默下来。

梁冰其实并不看好异地恋,即便双方心里都装着彼此,没有第三者出现,时间长了,彼此交际圈和生活轨迹重叠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少,必然渐行渐远。

梁冰毕业答辩那天,燕雪舟还在外地出差,晚上她和关佳文,约着同专业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在校外聚了顿餐,席间氛围十分热烈,但总归是面临五湖四海各奔东西,她跟着喝了点酒。

结束后,她忽然想起有本在图书馆借的书落在了燕雪舟家,怕过期,临时上楼去取。

推开门,梁冰顺手按亮玄关处的灯,正打算换鞋,就瞥见客厅沙发里倚着的人。

听到动静,燕雪舟支着身子坐起来,朝她笑了笑。

她一下子没回过神,走过来,“你回来了?”

“嗯。”他伸手拉她紧挨着她坐下来,细细地吻她鬓角,声音不自主带上了点缱绻缠绵,“想我没有?”

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耳边, 梁冰只觉耳根发烫,“没有。”

他轻嗤,“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哄哄我?”

她轻笑着亲了下他的唇角,“不是说后天才回来吗?”她的手攀上他的肩,看他身上还穿着西装,“还要出门吗?”

“提前回来了……本来想去学校找你的。”他的脸上疲态明显,眼角却堆满笑意,“想先洗个澡,换件衣服,没想到这么巧,你就来了。”

“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他抬手,变魔术似的从指间垂落下一根项链,梁冰看了眼那抹在昏暗灯光下闪耀着璀璨光芒的雪花吊坠,“送我的?”

燕雪舟双手环绕过她的脖子,梁冰感觉到那枚镶嵌了珍珠贝母和钻石的雪花凉凉的贴上她胸前的皮肤,“喜欢吗?”

“怎么突然送礼物?”

“生日礼物。”

梁冰一怔,“……你知道?”

“还没过十二点,来得及。”

原来特意压缩行程赶回来就为了给她过生日的,梁冰没有说话,任由他抱着,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喜欢吗?”

她的指尖拂过锁骨下方那枚雪花,“嗯。”

又低声嘀咕着问:“贵吗?”

他气笑了,价格在其次,主要是这个系列是这家顶奢珠宝品牌十年前的冬日限定款,定制起来有点麻烦,东西不值钱,费得是心思。

他叹了口气,“盒子里有发票,自己看。”

梁冰还真就探身过去捡起他手边的盒子,打开看了,何止是贵,简直是贵得让人咂舌,她小气吧啦地嘟囔,“还不如直接给我打钱。”

他哧得笑出声来,一弹指敲在她额头上,“就会惹我生气。”

“啊!”她疼得五官都皱起来了,他又用指尖轻柔地揉,她趁势仰着脸,亲了又亲他的下颌,“……谢谢,我很喜欢。”

散伙饭吃了一场又一场,六月底,梁冰打包完所有行李,寄往北京。

房子暂时和林眉合租,两室两厅,她原来的室友动了个小手术后顿悟,回老家修养,正好梁冰有需求,便租了下来。

她和燕雪舟事先有过约定,彼此不插手干扰对方的工作,他给了她最大的自由空间。

国内香氛行业起步晚,但发展前景好,主打东方植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