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人和第二个人在天上相遇了。第一个人就特别好奇问第二个人,你都要吃完了,为啥突然笑了啊。”
游远自己先笑出了声,“第二个人说,我看见第三个人在森林里挑出十只大西瓜……”
几乎是话音刚落,冯栩安突然爆笑起来。这笑话很神奇,第一瞬间她就感受到了笑点猛戳笑穴,笑得根本就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他吃十个西瓜是什么样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太好笑了!”
美国就这点好,时间晚了一点,道路上就空荡荡的。这给了游远些机会,他得以偏头看了看笑的正欢的冯栩安她边笑边揉着肚子,显然是不能自已,真实发笑。他想起了什么,眼神有点低落。
“那么好笑吗?之前我讲完,大家都可平静了。”
车停在她家公寓楼下。冯栩安终于缓过来了些,还有些余笑时不时的从情绪里钻出来。她捂着酸痛的肚子和他告别。游远安静地瞧着她,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
“要不……不回家好不好。和我一起参加那个 trader 的采访,感兴趣吗?”
其实他说这话时脸上并没有什么欲望的色彩,只是直勾勾盯着她,像一只不想独自入睡的小边牧。她心里一算,其实两人腻歪不过几周,可他总喜欢不设防地翻起白白的肚皮给她看,邀请她再往前走一步。这跟她对人际关系的了解实在不符,现在的人……不都喜欢留底牌的吗?
太直白反倒像套路了。
车上的空气逐渐发烫,人在密闭空间里,情绪总是失控的很快。冯栩安犹豫了一下,抓着他的胳膊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她笑着开车门,“今晚我约了人做 Fintech 的小组作业。晚安。”
***
这话是实话,冯栩安一向有很多事情要做。游远提出的想法很好,但是落实起来工作量很大。冯栩安接下设计软件界面这部分的重任,她一向是应承了,就要做好。她思索几天,这 app 最好是以视频的形式展现给教授。
这视频是冯栩安自己做的,改了几版,并不是很满意,于是她跟国内的设计师朋友聊了几天,请对方帮忙雕琢一下,晚饭就在电脑跟前解决了。
电话打完,屁股都快坐烂。冯栩安长舒一口气,明天的 office hour 起码有的聊了。她将视频上传到群组网站上,没过几分钟,秦新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新琼?”冯栩安心情不错,“你看到视频啦?”
“栩安,你现在能来接我一下吗?”
对面秦新琼的声音在发抖,仔细听,还有紧张的哭意。
冯栩安吓得立马从椅子上站起身,“你怎么了?”
秦新琼似乎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周边十分安静。她听到冯栩安急切关心的声音,突然就哭了起来。
“栩安,不好意思,我想麻烦你一下……我可不可以去你那里住几天?我,我……”
“可以,没问题,但是你怎么了,现在有危险吗?”
秦新琼边摇头边抹眼泪,“没有,没有危险,但是我有点害怕,我和我男朋友一起住,我不敢回家拿行李……他现在,和好几个外国人在家,好像在吸大麻……”
我靠。这男人是人是狗,不知道出去干这事儿?
“那个……你等会我,你家在哪儿?你东西多吗?”
“不多的,我住在 Trilingland 的 Aqua,我就是想麻烦你陪我上来收拾一下东西……要是你不方便我住酒店也可以的,等我找到下一个房子搬走……”
“不用,”冯栩安打断她,“住我家就行,不远,我五分钟就到,在大厅里人多的地方等我。”
冯栩安拎着钥匙下来,心里一阵子无语。越是有事儿的时候越不赶劲儿,这会儿车还送到 Keith 那里帮忙修了。她瞧了瞧手机,今日奇怪,uber 一直没人接单。她又等了会,刚好瞄到公寓楼底下有个小黄车点,冯栩安火急火燎扫了一辆,风风火火消失在夜色当中。
秦新琼哭的和小花猫似的,可怜巴巴坐在楼下,无声地流眼泪。冯栩安跑进来的时候还在气喘,看到秦新琼安然无恙,她放了点心。
“怎么回事?你先具体和我说说?”
“栩安,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你,我就只能想到你有车了,正好看到你上传了视频……”
冯栩安拿了几张纸给她擦擦脸,“先别讲那些客气话,你找到我头上,我肯定要帮到底。你男朋友怎么回事?”
“他是咱们隔壁专业的,学国际商务的……我们俩之前都是陆本,一起申请过来的。我瞒着家里偷偷和他合住,可是没想到他最近总往家里领陌生人,一开始我以为他们就是抽烟喝酒聊天,可是每次家里都有那种奇怪的味道……我特意查了,应该是大麻。”
秦新琼满眼恐惧,“我吓死了,他这是吸毒啊……我劝他可是他完全不听,还骂我多管闲事,每次家里有人来都让我滚出去。来的那几个人看着都特别像吸毒吸久的人,都瘦瘦的,眼睛里也没有神……”
“我说什么也不敢在家待了……我就下楼在公寓里的会议室呆了一整晚,我想好了,我要搬出去,我想和他分手!但就是,还在想怎么拿行李……”
真是无死角全渣男啊。哄骗人家姑娘和自己同居以后,就一点都不知道顾忌了,乱来。
她低头给游远发了个信息。
冯栩安:佛州大麻合法吗?
她抬头问秦新琼,“你觉得会有危险吗?”
秦新琼一愣,半晌才摇摇头,“不会吧……我走了他们只会更开心吧。”
冯栩安思量了一下,不怕对方不讲理,就怕对方吸得精神不正常。她去公寓前台问了保安室的电话,输入到通讯录里,然后锁了屏,将手机扔进兜里。
她拉着秦新琼,“走,收拾行李去。”
秦新琼和男朋友租了一个面积不算大的一居室。客厅开着一盏昏暗的灯,房间泛着黑。看起来,这灯已经用了有些年头,灯罩里面布着密密麻麻的黑点,把房间老旧的陈设兜上一层诡异的怪诞感。客厅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房间烟雾缭绕,放着些拉美风情歌曲。空气中混着烟和屁的味道,如秦新琼所说,的确是大麻。
秦新琼小心翼翼走到卧室前敲门。一个清瘦的男人打开了门,态度不善。
“不让你滚了吗?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她小声道,“我来收拾东西,去别处住。”
那男人闻言倒是很意外,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去谁那儿?”
冯栩安隐在门外,仔细打量着秦新琼的男朋友。这男人表情阴鸷,极瘦,因此头肩比略失调。他那张脸长得和表情不大和谐,眼睛大的像动漫里的人物,眯起眼看来秦新琼时,却装满威胁与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