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夜店?你和谁去?”

“这不有保镖吗。去哪不行?”

一句话让他偃旗息鼓。他这一路上跟个抽干了气得瘪茄子似的,开车也没有他平日的赛车手风范了,哪儿人多他往哪开,磨磨蹭蹭的,半小时路程被他开成 50 分钟。

许令宜那边催促的电话打了无数次,游远刻意伸长耳朵仔细听电话那头的声音,心想冯栩安怎么不干脆换成她姥姥那种老年机,打起电话来漏音漏的跟放广播似的……这发动机的声音怎么这么大,使劲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对面是男是女。

已经是夜晚十点。

褪去白日的明媚后,夜晚的 ocean drive 将人对迈阿密的印象又往纸醉金迷的方向拽了拽。岛上的气氛不再明媚慵懒,黄昏后的蓝调时刻一过,南海滩周围被点染了纸醉金迷,昏黄的路灯混着幽深的海,映出岛上夜晚依旧息壤的人声。

夜店外头宛若故宫门口,人山人海。冯栩安一身正经人白色套装,站在一群穿性感吊带短裙的辣妹中极度不和谐。许令宜在人群中很惹眼,穿着一袭玫红色珠光短裙,堪堪遮住大腿根,耳朵上长长的流苏耳饰刚好停在锁骨偏上脖颈之间的位置,让人目光忍不住在骨感的锁骨处,流连忘返。

许令宜张开手,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飞速向着冯栩安奔过来,嘴里边还不忘吐槽,“我靠,你怎么穿得和卖保险一样。”

“我刚下班啊姐姐。再说,穿什么能美过你啊。”

许令宜刚要笑骂,顿感冯栩安身后有阴气。她后边像杵着一个千年神树,散发的阴湿潮气堪比热带雨林里阴暗小木屋里头的棉被。她一扬头,给自己吓坏了。

“?这人谁?”她忍不住转头确认了好几次,“游远???”

还不等冯栩安辩解,她就自顾自疯了,“什么情况?你刚回来就和前任复合了,这么大事你不和我说,冯栩安你怎么回事,咱不天天见面你就不跟我更新信息了?哎,你别走”

冯栩安被她闹得头疼,迈着大步往前走。身后一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外加千年阴性古木在她屁股后边跟得紧。再往前没走几步,Keith 正在人群中排队呢。

冯栩安站定,回身冷笑,“你不也是。来离婚的还带前夫一起来夜店?”

许令宜毫无羞愧之心,“还没离。约的下周一。今天先借用一下,省得咱俩如花似玉的,再让人给骗了。”她斜眼瞟着游远阴阳怪气,“我哪儿知道您自带了人。早知道我就不喊 Keith 了啊。”

Keith 一脸苦笑。

几人在门口排了好久的队才进去。冯栩安就纳了闷了,问了句这里边有什么啊,怎么大半夜的这么多人来。然而这问题在刚进门后就被解答了。

一个穿着清凉性感的古铜肤色女郎冲游远一挑眉,“private dance私厢一对一脱衣舞了解一下?”

游远如临大敌,立即后退,满脸写着“我不敢动弹”。

许令宜在旁边拍墙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冯栩安在一旁露出了微妙的笑,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凑了上去,“我感兴趣,我能去不?”

那女郎十分无语,仰头四十五度,向天空翻了个白眼走开了。

许令宜在爆笑中挤向人群,疯狂欢呼热舞。冯栩安拍拍 Keith,便去了吧台点酒。

此时正是夜晚气氛流淌之时。泛蓝的灯光打在舞台中央,三名戴着墨镜的黑人饶舌歌手发型十分酷,正在舞台上表演一首 Throw Sum Mo。彩色镭射灯光射向舞池,周边架着几根钢管,性感女郎像蛇一般扭动着。几位表演者十分熟练用歌词和台下互动,只听他们一声呼喝,漫天扬起绿色美元钞票

游远费了老大劲穿越人山人海找到了许令宜,交代了他们坐的位置,赶紧转头去找冯栩安。她面前一打 IPA,已经空了两瓶。

游远惊愕,他这才走了几秒钟啊……

“祖宗……”他无奈坐下,“不嫌苦啊……”

冯栩安盯着他,半天没说话。再度开口时语出惊人,喷过来的气息染上了酒的味道,“为什么只有女舞者在邀请 private dance,怎么没有男舞者?”

游远咬了咬嘴唇,忍住想揍她的冲动,“你想试试?”

她面色十分严肃,摇头道,“不,我只是发出一个关于性别平等的提问。”

他抓住她的后脑勺,咬牙切齿道,“冯栩安你做梦,哪个夜店有这个服务,我就给它端了。”

她对视过去,不服输,“那我也把这儿端了,我也看不爽。”

这酒鬼,坐在人家店里竟然说要给人家端了。游远凑近她耳边挑衅,“想看?老板你可以付钱,我给你额外服务。”

她咯咯的笑。喝了酒胆大了,她眼睛一翻,满脸写着“我正在想象”。黑暗中他耳朵上有颗星在闪烁,黑金底托香槟钻的耳钉还是当年冯栩安送给他的,配合他抓起的一头黑发,眯起眼的样子,清爽又危险。

他抓住她的酒瓶,威胁般问道,“你说,下次有事要不要叫我一起去。”

她醉眼迷蒙,还不忘摇头,“以前我就指望不上你,现在没关系了,更不会。”

他心酸,却也明白以前那些事绝不能逃避。

“宝贝信我好不好。你这样太累了……你怎么利用我都可以,只要你别再那么累。”说完又赌气似的抓着酒瓶子,“你不叫我去,我就不让你喝。”

说到这个累字,她还真撇了撇嘴,“你离我远点。我怕你把我的运气都占走……凭什么。”

他只能苦笑,“等你酒醒,我跟你解释。”

她很不解,“游远,你为什么又出现了啊。不是第一年也不是第二年,是第四年。”

游远的目光暗了几分,“对不起。因为之前……我没有准备好。”

她喝的醉,情绪来得快,突然就生了气。今日的疲惫在无形中化作了大胆,她突然拿起香槟,找了个没人的角度,对着游远狂喷

“你”

白衬衫和头发全部被淋湿,脸上湿漉漉的挂着水,他狼狈到想让人欺负。

她赌气似的,“我讨厌你。”

他抹了把脸,抓着冯栩安的脸摆正,“但是我爱你。”

冯栩安喝醉了也有眼力见,听到这话也呆住不动了。她被他突然的直白摄住,他温暖的鼻息像一汪温泉水,勾引她沉溺进去松松酸软的肌肉。可过往的委屈和不安争先恐后往大脑里挤,告诉她不可以,这个人给不了你想要的安全感。

四目相对太久,游远的视线从温情化为了渴望。他强硬的扣住了她的脸,慢慢凑过去,嘴唇即将印在一块。

一双手突然捂住了冯栩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