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知后觉是自己的腿搭在她的腿上,突然脸上一红,赶紧把腿挪开。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同时噗嗤一笑,起床穿衣,叫人伺候洗漱。
饭后陈铎和陈锋出门办事,美玉找了个借口出门,去了木家酒楼,老板见到她便把她安排到了后院的房间里,本来以为得等李骜好一会儿才能到,和老板说完不多时,他就赶到了。
他个子高挑,身穿黑色披风,看起来威风凛凛。只是眼下一片青,看起来像是生了重病,他坐到美玉对面,眼睛也不看她,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有事吗?”
美玉从怀里取出二千两银票放到桌子上,“请你帮忙把幻音姑娘从戏楼里赎出来。”
李骜挑起一边的眉毛终于看向美玉,“多管闲事?”
“就算我多管闲事,请你帮我这个忙,或者我掏钱雇佣你做也可以。”美玉说得坚定。
听见掏钱雇佣,李骜眉头紧锁,看了眼桌子上的银票,“两千两多了。”
“剩下的你就给幻音姑娘做日后生活之用吧。”美玉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骜想了想,还是道:“你动钱,陈二少发现不了吗?”
“这是我的嫁妆,与陈家无关,你放心。”
“咳咳……”李骜突然咳嗽起来,苍白的脸涨得发红,美玉怔了一下,下意识伸手给他倒了杯茶,放到了他面前。
“多谢。”李骜饮了茶,面色好一些,“多说一句,以后最好少喝酒,少喝热粥,我就是喝酒加热粥弄成了现在这样。”
美玉斟酌一下,“喝酒伤身,你多保重。”
这算关心吗?李骜哂笑一下,“你们成功圆房了?”
美玉“嗯”了一声,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别误会,我只是确保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李骜笑着收起了银票,“放心吧,事情我会办好的,只是以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吧。”
意思是再也没瓜葛了,他应该也很烦恼自己一而再地找他帮忙。美玉很同意,点了点头,站起身准备带着梦丽离开。
“他对你好吗?”美玉走到了门口,身后的人突然发问。
美玉没有回头,“很好。”说完就开门离开了。
李骜捏着银票,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咳了两声。
冯守时又穿上了他的锦衣,摇着折扇点名要幻音唱曲儿,班主点头哈腰地说:“幻音出了点小错,要不,给您推荐个别人。”
冯守时登时不悦,“来你们这儿这么多次,你见我找过别人吗?我刚才听别人说,你把幻音关在柴房了?”
班主以为是戏班里哪个小厮嘴大说出去的,无奈道:“是她得罪了人,我也没办法。”
“什么人势力这么大?”
“就是陈家的二少爷,做了错事得罪了人家,现在还没发落呢。”
冯守时捏着瓜子眼睛转了转,“这么着吧,既然还没发落,你把幻音卖给我吧。”
“这……”班主搓了搓手。
“一千两,不讲价。”冯守时说完,班主咽了咽口水,“可是陈二少还没发落。”
“等他泻完火发落完,那人得磋磨成什么样,到时候只怕你想卖都卖不出去。”冯守时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班主虚虚笑着将银票收下,冯守时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盯着班主道:“开戏楼这么多年,也该练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了,我不想陈二少知道是我买走了幻音,知道吗?”
班主连连点头,马上回房拿了幻音的身契,派人把幻音放了出来。
幻音背着个包裹跟在冯守时身后,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走到了码头边,才如梦初醒般看向冯守时。
她鼓起勇气开口,“冯大爷,你家不是就在浣南吗?”
“我家是在浣南。”冯守时看着面色苍白的幻音,心想这脸色和李骜的病态有得一拼了,“幻音姑娘,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嫁给我,二是我放你走,离开浣南。”
“你愿意放我走?”幻音吃惊道。
看来她根本没考虑第一个选项,冯守时有点伤心,还是点了点头,“你走的话,我会给你傍身的银两。”
“我……”幻音迟疑了一下,“冯大爷,对不起,不是你人不好,我还是更喜欢白嫩些的男人。”
冯守时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千两银票,递给幻音。
幻音看见银票的面额吃惊地看向冯守时,冯守时点了点头,“都是你的了。”
她赶紧跪下给冯守时磕头,冯守时赶紧避开,把人扶起来,又将她的身契并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给了她,“你走吧,从今以后,你自由了。”
幻音红着眼眶看着冯守时,欲言又止。
“别说了,我都明白,你走吧。”冯守时将人送到船上,他知道她被那张大面额的银票的付出感动了,但是那又不是他给她的,怎能认下这样的恩情,骗人家做自己的妻子呢?说下的谎言迟早是会被揭穿的。
船渐渐行远,冯守时收回视线,擦了擦眼泪。转头看见穿着黑披风的李骜,忍不住心里委屈,倚在李骜肩膀上痛哭了一阵,壮汉哭泣可是一大奇观,周围人不禁悄悄看来,被李骜用眼神一扫,登时不敢多看了。
“有这么难过?”李骜倒也吃惊。
“她是我第一个真心喜欢的女人。”冯守时抽咽道,这话倒是惹起了李骜一点情绪,他叹了口气,也不知在安慰谁,“她只是你遇见的第一个姑娘,以后你会遇见更好的,大哥保证给你娶个好媳妇。”
“真的吗?”冯守时擦了擦泪。
“真的。”李骜保证,黑皮壮汉破涕为笑。
次日陈铎气消了,让小厮去戏院放幻音出来,才得知班主已经把人卖了。
他骑马赶往焕云戏楼,发现牌匾被摘了,班主正指挥人往外面搬东西,他下马把马交给小厮,快步上前,班主看见陈铎,惯性地换上谄媚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