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老人的脸,大声叫名字,皆没有反应。掏出手机打 120 的时候,宗一轩穿着睡衣从主楼出来,见到这番场景瞬间清醒,“姐,怎么回事啊?啊?”

“你闭嘴!”宗念吼他,电话接通,汇报位置和情况,央求急救尽快赶到。

“到底怎么回事啊?爷爷?爷爷您醒醒!”宗一轩想摇晃老人又不敢大力动,只得趴在地上大声叫对方的名字。

“刚才进来人了,我没追上。我先……先报警。你回家,叫爸。”按数字的手不听使唤颤抖,宗念左手强制按住自己的右手手腕,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打通报警电话。

宗文康来了,见状亦显得慌乱晚风从未出过这样的事,他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让儿子去叫爱兰奶奶,眼下顾不得那么多,先知情,先救人。

爱兰奶奶下来时救护车与警车一同赶到,她叫着“南方,南方”,声音几近哭嚎,她好像破碎了,整片夜空似也随着一起破碎。宗文康陪同她一起去医院,只交代宗念一句,“别怕,冷静点。”

对,要冷静,要理智。

留在院里的人,刘英、静芳奶奶和闫春爷爷听得动静全部出来,大家皆是不解神情,弄不懂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警察也来了。宗念告诉宗一轩先安抚其他人休息,其余不要讲。

讲了便会有猜测,而眼下到底什么情况她也说不清。

她与警察讲明情况,听到问话,“就是说你也没看清是谁,也不知道意图对吧?”

宗念摇头,一团乱麻。

主楼的声控灯年前坏了,还未来得及修。而院子里只有两盏小地灯,光线昏暗,再加上当时那种情况根本看不清脸。

“这里有没有监控?”

“有。”宗念先指了指主楼楼口,又扬手指指大门,“那里还有一个。”

“就两个?”

“对。”

宗文康不愿让老人们生活在注视下,楼道、房间里皆没有装监控。晚风地方小,平日进出人员更是简单,这监控就像摆设一样,根本无人在意。

“监控先拷给我们吧。”警察环顾四周,又打量宗念一番,“你伤得也挺重,先去医院处理下伤口,之后来所里做个详细笔录。再回忆回忆,想起什么及时联系我们。”

“好。”她一瘸一拐送他们出大门,警车离去,她看到陆河。

呜呜呜爷爷别有事啊

唉,这问题可太大了,一个是爷爷如果有事他的老伴可怎么活,另一个是爷爷的子女肯定要找晚风负责。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谁干的

第四十二章 “自己人”

“怎么回事?”陆河跑上前,看到宗念只穿一只拖鞋,睡裤膝盖处被磨破,透着两团血迹,左脸有一片血淋淋的擦伤,他扬起她的手,伤处从掌心侧面一直延伸到小臂。

而人,嘴唇惨白,双眼空洞,像失了魂。

“先去医院。”陆河抱起她,刚走一步,听到声音,“先回家吧,我……我换双鞋。”

这才注意到连袜子上都有血,脚的大拇指顶头处一片红。

宗念将头扎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声音似小动物的呜咽,静静的、谨慎的、脆弱的。

所有的恐惧、惊吓与慌张在这一刻变成切实的怕,怕南方爷爷出事,怕晚风出事,怕自己出事,怕,似隐藏的魔爪轻而易举便抓住了她。

“好了,好了。”陆河抱着她回家,将人放到玄关座位上,先拿出运动鞋,放回去,又拿另一双拖鞋给她穿上这一身伤,看得心像被什么碾过,生硬的疼。

“你怎么来了?”宗念问。

“我给你打电话没打通,就过来了。”

宗念以前说过,电话打完没接,两小时内不回复就是需要援助。他刚刚确实打了电话,没人接,没由来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等不到两小时就直接过来了。无论如何,他想亲自确认一下。

第六感从来没有这么准过。

“哦哦,手机静音了。”宗念目光呆滞,双手交叉在一起微微颤抖,“我睡不着出来透风,看到有人在小院,那人推了南方爷爷,我来不及想就去追,没追上,自己摔了一跤……回来……回来南方爷爷就不省人事了……”

陆河这才知前因后果,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握住她的手,“好了好了,别怕。”

“我是不是不应该追,我应该先确认南方爷爷好不好。”宗念低声抽泣,“陆河,我真的……我没有想,我脑子转不过来……”

那种情况下只能遵照本能反应,谁都一样。

陆河理解她此时的感受,单手轻轻蹭掉她的眼泪,语气温柔,“不是你的问题。我们先去医院把伤口处理一下,想想接下来还有什么要做的,一步一步来,嗯?”

宗念一下被拉回现实,对,还要去派出所做笔录,还要去看看南方爷爷,还有很多事要做,她不能自责,更不能倒下。

闭起眼睛做个深呼吸,她对陆河点了点头。

陆河扶着她出家门,走到晚风正门时去摸墙上开小门的按钮宗文康给正门安了套电动装置,墙上有两个按钮,一上一下,上边对应车可以开进来的大门,下边对应人通过的小门,从里面按对应按钮,大门会自动开启,小门则需要人拉一下。陆河的指尖先摸到上面的按钮,随后才移到下面,按一下,小门开启。

有什么东西在宗念头脑中一闪而过。

“怎么了?”陆河问话。

“喔,没。”宗念摇摇头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可现在的她太混乱了,就像突然串台的电视机,很多颜色,很多画面,嘈杂地混搅在一起,完全理不出头绪。

陆河开去离晚风最近的一家私人医院,在急诊室处理伤口时,宗文康打来电话,说南方爷爷在市一院,送到就直接进了抢救室,他在试图联系子女,可电话一直打不通。爱兰奶奶情况也很糟,站都站不住。他会留守医院,宗一轩那头继续打电话联系家属,让她先安心配合调查,结束后再说。

这注定是个不安宁的夜晚。

身上都是擦伤,最重的是大脚趾摔下去时脚卡到水泥地上,指甲断掉三分之一,与趾头的连接只剩一层皮,血肉模糊。可坐在病床上的宗念感觉不到疼,她反反复复在回忆刚才的情景,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究竟哪里不对?

陆河怕她见伤口,站在她旁边将人朝自己的方向揽了揽,与此同时单手盖住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