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

半开的门被人推开，从门外走入一个身材颀长，脑海梳着一截小辫儿的男人。桑清正忙着画主角受，一时也没发现，030为了任务更是没提醒宿主。

森霖在推门进来，看见有人霸占了他的画板涂抹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皱着眉有些不愉。

可他的来的时候恰好黄昏，他的画板靠近窗户，外侧打入一束微黄的昏光，这个身材柔纤，气质烂漫的少年轻轻摇晃着身体，随意往他的画板上落下一笔，自由又恣意。

他只看见了对方逆光的侧脸，一层朦胧的橙红晕光，衬得那张小巧雪白的脸更加精致。

森霖不受控制地走上前一步：找到了，他一直想找的缪斯。

要浪漫的、随性的美，要不拘的、放荡的美，要超越性别的美。

刚刚的某个瞬间，他在这人身上看见了从温言身上都没发现的魅力。仅仅是一个侧脸，就叫他心神荡漾，心中有个声音不断提醒他：是他，就是他，他就是你想找的人。

少年还没发现他，依旧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画板。

说实话，他的画技说不上太好，但总有种凌乱、松散的美感，和他这种规规矩矩的传统技法毫不相关。

森霖忍不住笑自己是给对方加了滤镜。

少年动一笔，他的视线就跟着对方抬起的雪白小臂一通升升、落落。

他只看见了迷迷糊糊的一点嫣红。森霖兀地觉得喉中有些干涩，渴得很。

“这位学弟，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当我专属模特……”森霖的手轻轻搭在桑清肩上，他瞥见自己的手指，忍不住蜷缩几下，他猛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

他竟然这么直接地邀请一个还不认识的少年，就要他给自己当模特。

男人忽地想到旁边散落着的很多裸体模特的写生，俊脸一红，也不知道那人来的时候看见没有。

森霖又急急补充一句：“当然，是正经模特，不是那种……需要脱衣服的。我最近在准备一个比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

他的话忽然僵住了。

对方的手机屏幕还闪着荧光，上面是一个特意被放大一些的照片。

照片的主人公是裸的，身上红紫一片，还有很多刻意的白斑。

而这个主人还有一张他极为熟悉的脸。

是温言。

少年手机里的裸照是温言的。

森霖一下子脑子都在嗡嗡响：怎么可能，他为什么会有裸照？

他极力劝说自己那可能是p图，毕竟学校里有非常多的人都迷恋着那个青年，私底下偷偷和一些照片换头的事情也是层出不穷。

“模特，你是在和我说话吗？森、霖。”漂亮的少年忽地转过头来，尽管灯光昏暗，可和他靠得极近的森霖还是清晰地认出了他的眉眼。

少年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可惜呀，我这人脾气坏得很，我怎么会帮情敌办事呢。”

明明生着一张天赐的昳丽脸庞，性格却是比魔鬼还要恶劣。

森霖一下子冷了脸，搭在桑清肩上的手指也被人直接拂开。

“桑清，你为什么会在我的画室里。”

“还有……”森霖的嗓音忽地变得有些干涩，“照片是怎么回事？”

桑清晃晃脑袋：“想来就来了。照片？照片是我昨晚拍的，好看吗？只可惜，他睡着了，要是没睡着的话，我觉得姿态肯定更漂亮。不过也没关系，睡着的他更加配合。”

“对了，还要看吗？我拍了很多？”

少年故意把照片缩小，森霖瞥过去，就看见一排排类似的照片。

男人切齿道：“删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在他抢手机之前，桑清眼疾手快地把手机别到身后：“诶诶，干什么，你抢了也没用，我电脑里一堆存档，我还云备份了。想要看啊，可以，一百万一张。”

男人又低低地喝了他一声。

桑清又继续挑衅：“你的爱真廉价，连张照片都不舍得给温言买。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强迫他，而非温言自愿呢？”

“你这是……”

“诶，打住打住，我不想听你教育少爷。我就是听说你回来了，想着你在国外消息不灵通，亲自来通知你一句：温言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别再打他主意。”

“最重要的是，他因为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早就乖乖签了卖身协议给我。所以，你懂吗，今后的一月，一年，一辈子，他温言，都得和我桑清绑在一块儿。”

桑清一鼓作气把反派台词都背完了，结束后还有些紧张兮兮的：030，我今天表现怎么样啊？这人看着不像你说的那么和、和善……啊……

030：宿主，别怂！

为了欺辱值，他也是拼了，桑清又继续挑衅男人：“对了，我刚刚还发信息叫温言来了，不信的话，你一会可以当面看看。”

桑清嘴上说得嚣张，心里却是不断追问系统：你那什么药，管用吗？主角受那么恨我，真能听我话？

030打包票：那必须的，十分钟内，言听计从。

温言早来了，还几乎听完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青年靠着墙壁，脑子里全是桑清刚刚炫耀的话：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桑清为什么要和森霖这么说，之前在小弟、在仆人，在他哥面前都说这种话。

他难道，真的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