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程先告状:“他居然考试交白卷,我真想揍他一顿。周慕从,你来!”
廉程赶紧把烫手山芋丢给周慕从。
廉斯年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是交白卷,我就是不想写。字太多……我写得手疼!”
廉程气得冒火,随手抄起脚底的拖鞋:“你听听,你听听,他还挺有理由,周慕从,你给我起开,今天我必须揍他。”
周慕从抱起哇哇大哭的周澄,拉起躲在他身后的廉斯年,对廉程说:“忙你的去,我来解决。”
廉程气呼呼地回到房间,继续埋头理账。
周慕从郑重其事地把廉斯年拉到一旁,柔声说:“我小时候也不喜欢写字,但这不是交白卷的理由。”
廉斯年心不在焉的点头,专心致志的逗弄着周澄。
“这样吧,斯年,我们约法三章,你每次测试成绩决定你和周澄见面的时间,90 分以上,允许你每天和周澄玩 10 分钟;95 分以上,玩半个小时;如果是满分,周末的时候你可以带着周澄一起玩。”
廉斯年一脸茫然,不服气地问:“为什么?凭什么?”
周慕从耐心地同他解释:“你也看见了,你姐和我都特别忙,现在澄澄快一岁了,我和你姐打算把她送到余川大姨那,这样的话,你姐才能安心照顾你,毕竟你的成绩……是吧。”
“不行!”廉斯年一下子跳起来:“别把澄澄送走,不就是考试吗,我下次不交白卷了。还不行吗?”
廉斯年急得快哭了:“你把澄澄送这么远,我,我一周才能见一次。”
周慕从摇头故意吓唬他:“不一定,余川不近的,估计一个月才能见一次。所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学习,多攒点和澄澄见面的时间,要不,以后很难见到了。”
这下,廉斯年真的哭了:“不要把澄澄送走,姐夫,你把大姨接过来不行吗?”
周慕从看时机到了,继续哄他:“也不是说非要把澄澄送到余川,这完全取决于你的态度,还有你请家长的次数,是吧。你想想,学校总是让你请家长,是不是挺让人操心的,你姐精力有限,只能先顾一个,肯定先顾你,再顾澄澄。”
廉斯年抹了一把眼泪:“姐夫,我一定好好学习,我不会再捣乱了,我不让我姐操心,你别把澄澄送走。”
周慕从郑重地点头:“看你表现!”
周慕从的法子果然好使,原来调皮捣蛋的廉斯年,一下子变得安静乖巧,一直到学期末,廉程都没有接到班主任的电话,期末考试,廉斯年三门主课都是满分,连副课都是 A。
廉程对周慕从竖起大拇指:“厉害呀,用的什么法子。”
周慕从傲娇起来:“教育孩子和审犯人一样,你得用对法子,拿着他们的七寸,才能事半功倍。”
“你行呀,周慕从。审犯人那一套,用到廉斯年身上了。”
廉程挠他的痒。
周慕从求饶:“别生气,我这也是投其所好……”
廉程不得不承认,在教育孩子这方面,周慕从很有耐心,也会用方法,比她扯着嗓子嚎,强多了。
张天来新交了一个“女”朋友,长相秀气,说话轻声细语。
刚确定关系,张天来就带来给廉程看:“帮我闻闻他身上的气味。”
廉程故意问他:“气味重,你就分手?”
张天来小声嘀咕:“不是……我这刚上头。”
“……好好处吧,开心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
周书玉退休后,常来带周澄出去玩,通常是他把车停楼下,廉程把澄澄送到车上,等晚上,玩累了,周书玉再把澄澄送回来。周澄每次回来都兴奋得跟个小兔子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周书玉虽然退休了,但精神头一点不输给年轻人,每次带澄澄出去,都会安排得满满当当,博物馆、公园、游乐场……当然,如果是周末,廉斯年一定会跟着去。
苏敏又过上了旅居生活,只有梅子成熟时,她才回来,酿上梅子酒,临走前会叮嘱廉程:“程程,梅子酒大姨酿上了,就在厨房的柜子上,想喝来拿。”
周澄 6 个月的时候,程敏茹就回到敔山湾小院养老。只要她不头脑发热结婚买房养男人,靠着退休金和存款,生活会过得很好。
穆青因非法侵入住宅罪,过失致人死亡罪,数罪并罚,最终判了四年六个月有期徒刑。
她出狱那天,廉程带着女儿去接她。
澄澄快四岁了,奶声奶气地喊她:“大姨。”
穆青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感慨道:“和周慕从长得一模一样。得亏周慕从长得还行,要不然闺女得多委屈。”
廉程哈哈大笑:“幸好我看脸。”
穆青嗤笑:“幸好,你遇到了周慕从。”
两人相视一笑。
关于过去,没人再提起。
廉程回忆起来:澄澄大概快满月的时候,周慕从执行任务结束,风尘仆仆地回到家。
周慕从灰头土脸,胡子拉碴,开门的一瞬间,廉程吓了一跳,半天才回过神,激动地一把抱住他:“还走吗?”
“不走了!”
“事情结束了?”
“嗯!”
多年以后,廉程在一档法治栏目上看到一个案子,说的就是京港 4.17 人体器官非法移植走私案件,团伙百余人,警方卧底长达六年,最终将他们一网打尽,虽然,被采访的警务人员打了马赛克,做了变声处理,但是廉程还是认出了周慕从。
周慕从如何从叶澜之的地下藏身处逃出来的?出来之后又去了哪里?廉程从来没有问过。有些事情一旦提起,就会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再也关不上。
往事不可追。
对她来说,眼下的苟且好于过往的颠簸,她放下了,便不再回望,凡事向前看。女儿还小,廉斯年也未成年,她要好好赚钱,给两个孩子六点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