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从没再继续追问,换了个话题:“……你为什么觉得廉修还活着。”

廉程一愣,赌气的说:“这是第四个问题,我不想回答,自以为的事情,没有证据,就是瞎猜,说了你也不信。”

“所以,你去清水街就是去找廉修,约叶澜之就是顺便的事。”

廉程没有否认:“他要是去,我就趁机把监听器放他车上,身上,家里……哪都行?他要是不去,就拉倒。我真没想到他愿意去清水街见我。”

周慕从正色道:“……也许,你想的对,廉修在清水街民房里见到的就是他,叶澜之,或许他那个时候不叫叶澜之。”周慕从顿了顿:“有可能叫张三,李四,或者,也可能叫廉修。”

廉程埋在心里秘密,被周慕从连根拔出,她心里五味成杂,下意识的否认:“不可能。”

周慕从戳破她的虚张声势:“也许你一直都有两个哥哥,都叫廉修,只是,你不知道死的到底是哪个。”

“不可能。”廉程急红了眼:“我哥死了,他死了。要不然……捞上来的尸体是谁?”

周慕从被她气笑了:“你这么殷勤的去看傅雅,不是一早就想到了吗?你心里早就有了结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反复印证你的结论。”

廉程沉默。

于行不解:“我怎么没听太明白。”

周慕从叹口气,对于行解释:“廉修极有可能是同卵双胞胎,用一个身份生活。杀死瞿大同的,也许是其中一个,但是死的未必是其中一个。”

于行还是不懂:“你把我给绕糊涂了。是又不是的,你给我明说。”

廉程颓废,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悻悻的解释:“……也许死的只是我爸其中一个儿子。”

廉程什么时候能完全信任周慕从呢

从廉程这么别扭的性格上来说,应该很难。但是……

有但是就好嘿嘿嘿

93叶澜之的秘密

程敏茹和孟庆海正在闹离婚,从新房子里搬了出来,在老城区的筒子楼里租了一间房子,廉程去找她的时候,她正在走廊上随意搭起的灶台上做饭。

看见廉程,她丝毫不惊讶:“……别问你哥的事,我不想说。该说的我当年都告诉了警察,不明白去让周慕从给你查档案。别问我。”

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把廉程怼得无话可说。

廉程料到是这个结果,扯开话题:“我在敔山湾买了一个小院,你要不要去养老,依山傍水得挺好。干吗非要窝在这里。”

程敏茹叹口气:“等打完这场官司再说吧……你是把你姥留给你的房子卖了,买去了敔山湾?”

廉程没有否认:“你找的律师靠谱吗,需要我帮忙吗?”

程敏茹从灶台上直起身子:“周慕从没给你说?律师是他介绍给我的,说是他的高中同学,非常擅长打离婚官司。”

廉程“嗯”了一声,她已经和周慕从冷战一周了。

她前天出院时于行和顾肖过来接的他,回到家,发现卧室周慕从的衣服都不在了,大概是短期内准备睡在队里。

“周慕从未找过你?”

“……昨天来了!”程敏茹咂摸出不对劲:“你俩吵架了?”

廉程没有否认。

程敏茹煮了一锅面,她掀开锅盖的一瞬间,热气肆溢,雾气缭绕。

廉程没看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嘴角轻挑,露出一抹讥讽,不知道是在嘲讽廉程还是她自己。

“在婚姻里,我也是失败者,给不了你可用的建议。我记得我要结婚的时候,你姥姥对我说,结婚,不是人生必须选项。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现在想想,挺有道理的……”

“那你为什么和廉传沛过这么多年,第一发现知道他出轨不就应该离婚吗?”

程敏茹失魂落魄地瞅着汤锅,喃喃道:“……是呀,怎么能没心没肺地过这么多年呢。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到底在坚持什么?”

婚姻关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之所以坚持,大抵是放不下,有执念。但是婚姻从来不是爱情的延续,而是两个独立个体在生活琐碎、性格差异和价值观碰撞中的磨合,再浓烈的感情也会在日常的琐碎中消散殆尽。

谁都不能例外。

更何况是心思诡异的廉传沛。

“小周人不错,起码人正直,你俩好好过日子,别担心我,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妈!”

“赶紧回去吧,晚上这边路灯少,不安全。”

半年而已,程敏茹头发花白,脸颊深陷,好似被一团烟气裹挟着,随时都会倒下。

廉程内心所有的探究又生生给憋了回去。

如果廉修只是一个共用名字,程敏茹作为母亲,应该知道,即便一开始她不知道,后来一

定有所察觉,即便如此,她还是选择瞒了下去。

廉程从筒子楼上下来,一口气奔到车上:“对不起,我实在问不出来。”

于行撇撇嘴,长叹口气:“……你说你来问,来了又不顶事,你这不浪费我时间吗?”

廉程没吱声。

于行帮她分析利弊:“当年,程敏茹是去摩罗丹生的你哥廉修,即便她是被廉传沛哄骗着去的,那她之前在京港的产检记录呢,一个医生,从怀孕到即将生产,没做过一次产检,连一张 B 超单都查不到,这不反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