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不再为难，说了句：“几位领导都是干实事的。”工作上的事情就算聊完，之后把酒言欢，气氛融洽。

晚饭结束之后还有第二场，组织人早已安排好了车子。临上车却发现多出一人，于菀走得慢，故意落在最后，顺坡下驴赶紧和楚君说自己有些累，就不过去了。

楚君点头，又叮嘱她：“那你早点回酒店。”于菀说：“这里有个夜市，我待会儿过去逛逛就回。”

梁云生在一旁说：“我作证，于菀白天就在搜夜市攻略了，刚才肯定想着法在找借口出去玩。”

于菀瞪他一眼：“这不是坐不下嘛！”

今夜本就无事，楚君对工作之外的事情极其宽容，任他俩说说笑笑也不在意。

于菀目送他俩的车离开，自己赶紧打车去了那个颇有名气的海边夜市。她向来喜欢逛这种热闹的小集市，到了地方，看着一整排的美食摊，她庆幸自己刚才在饭桌上没吃多少。

烤大虾、烤鱿鱼、生蚝，还有各种炸串和捞汁小海鲜，虽然还是海鲜，但是相比于之前顿顿都在饭店，这种小吃摊上的滋味又不太一样，于菀一样样吃过去，很是津津有味。

待吃饱了，于菀买了罐冰啤酒，找了个石墩子坐下。面前就是沙滩，远处就是大海，她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看几个孩童在沙滩上玩沙子。

夏夜依旧闷热，好在海风阵阵，带来不少凉爽之意。

忽见边上人头攒动，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涌去。

于菀好奇，拎起啤酒也跟着走。

就这么晃晃悠悠走了一阵，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于菀接起来：“喂？”

“去哪儿？”竟是陈?的声音。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于菀问：“怎么了？”

“看你走半天了。”

于菀停下脚步，她仔细去听电话里的声音，发现他那边和自己周遭是同一种人声鼎沸。她前后望了望，也没看到人。人潮汹涌，络绎不绝，为了不挡路，她往边上站了站。

于菀问：“你出来了？在我附近？”

“嗯。”他的声音又低又轻，宛在耳边。

于菀无意识地踢了踢脚下的马路牙子，捏紧了手中的啤酒罐，半开玩笑地说：“你现在是在哪里偷偷监视我呢？”

他低笑：“我正大光明跟了你一路。”

于菀惊讶极了，环顾一周，终于看到了马路对面站着的人。

他身形高大，站姿也挺拔，非常显眼。他一手举着电话在耳边，另一只手插着袋，漫不经心看向这边。周围熙熙攘攘，只有他俩隔着一条马路原地不动，望着对面。

于菀张了张嘴，问：“你不是跟他们去玩了吗？”

“嗯，你怎么没来？”

“我觉得没什么意思。”

“是没什么意思。”

马路上的车子来来往往，不时挡住他们的视线。夜晚的路灯光晕昏黄，陈?脸上的神情连续被车流打断、切割，仿佛一幕幕被抽帧的电影画面，于菀看了一会儿，眼睛酸涩地眨了眨。

陈?收回视线，侧头看了看人群：“再往前面走走吧。”

于菀答应：“好”。

两人一起往前走，都没挂电话。

于菀不时看看马路对面，见他放慢了脚步，跟随着她的速度缓缓向前。她不由低下头来，心头像有火苗断断续续地煨炙，她忍不住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进入胃里，浇灭那股焦躁。

手机里传来他的声音：“晚饭时候没见你喝酒。”

于菀说：“出来见客户我不太喝。”

他像是认同：“这样挺好。”

他的声音低缓平静，于菀不知怎么，忍不住向他诉说这段时间的心得：“其实一开始也有些忐忑，后来几次下来，发现也不过如此，大部分客户不会勉强。”

“现在也不是纯靠应酬拿单子的时代了，看来你找到了自己的方式。”他停了停，想起饭桌上的情景，“礼仪做到位，有眼力见比什么都强。起码你知道察言观色，听得懂对方要什么。”

他说得随意，但明显是在夸她。

于菀有些惊讶：“你说的是我吗？我好像也没做什么。”

她今天不过做了些细碎的后勤工作，添茶转桌，偶尔在冷场时递个话，绝对的填缝边角料。

他说：“可能因为我比较关注你。”

于菀侧头去看他，望见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他好像是感应到了于菀的视线，也看了过来，“最近辛苦吗？”

于菀想了想，说：“辛苦，但是很值得，”她陷入回忆，“工资卡里打进第一笔额外工资时，我不知道有多开心……你可能不会明白这种感觉，是被肯定，是踏实感。”

“我知道。”他声音温柔。

于菀的心跟着那嗓音那浅笑晃晃悠悠，走了一会儿才恢复平静，她问：“怎么样，是不是发现自己看走眼了？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弱吧？”

他那边很久都没作声。

于菀不由猜测，他是要反驳呢还是要再夸她点什么？一抬头，却发现陈?已经穿过马路来到她的面前。

原来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他收起了手机，脸上神情比刚才严肃了些：“于菀，我从来都不认为你是弱的，有些时候，我只是下意识想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