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轻窍被他拉着左右摇晃,台上夏幽刚好唱到了副歌部分,周戚和周围的声音都很大,祝轻窍将自己的声音掩埋在人群中,跟着小声的唱了起来。
看演唱会也是一场体力劳动,结束后人群不愿意散去,安可曲唱了好几首,这场演唱会才算真正结束,祝轻窍看着周戚意犹未尽,和他一起手里捏着荧光棒,同所有粉丝大喊“夏幽我爱你”!
祝轻窍想,这才是周戚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奋不顾身,充满热情。
散场的时候人流拥挤,祝轻窍和周戚坐在椅子上看着还在继续唱歌的人们,周戚拿出手机来,声音已经唱哑了,“轻窍,现在地铁都停运了,估计车也不好打,你敢不敢和我徒步走回去。”
“走哪儿?送你回家?”祝轻窍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坐地铁过来,都坐了半个来小时,不过体育广场离周戚的家,倒是很近,走二十多分钟就能到。
周戚摇了摇头,“我今晚不回家,我要去我租的房子里呆一晚上,虽然什么也没有,但有自由的空气,等我过几天收拾好了,叫你来玩儿。”
可能同样因为不好打车,看演唱会的人群里也有三五结伴在大街上走着,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江边竟然还有许多散步和偷偷夜钓的人。
过江大桥终于不像白天那样拥挤,周戚想去桥上吹吹风,祝轻窍立马拒绝,坐到了江边的观景楼梯最上面的位置,拉着周戚一起,“我们就在这儿坐一下吧!”
周戚没多想,一屁股坐她旁边,还没等祝轻窍开口,周戚就问道,“啊我是不是又要失恋了?”
“对不起。”祝轻窍立马道歉,然后看向周戚的脸,“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认真,所以分手要说清,我不想分手后和你连朋友都做不成。”
“我猜你就是想说这件事儿。”周戚将自己的双腿伸直,双手撑住石阶做了个放松的姿势,“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本来就是我先说的试试看。”
今年年初,周戚从国外回来,得知祝轻窍居然在相亲,介绍人是祝兴梁的一个大客户,本来是走个过场,谁知祝轻窍发现自己对其他男人十分排斥,让她一时间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有些爱无能了。
周戚说,那是因为祝轻窍还忘不了前夫的缘故,而他自己,也忘不了桑黛拉。
他提议,两个人试着交往看看,试着用一段新的感情,来掩盖旧的伤痕。
谁知在一起没多久,周戚就要带她去见父母,然后好向父母表明,自己工作有前景,感情又稳定,是个要断奶的中年人了。
而祝轻窍也确实需要一个男友,来表明自己非空窗期,提前拒绝那些暗处的相亲和窥觊。
江边的风有些微冷,突然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周戚拍了拍祝轻窍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突然松了口气?”
祝轻窍在周戚面前向来真实,她也学着周戚的动作,伸直了腿放松了自己,“是的,之前在佩山就想说,不过那时候你心情不好,我怕你真的爱上我,突然说分手,你要受不了打击的。”
“哈哈,谢谢你替我考虑了。”周戚笑了两声,对心里的想法也不藏着掖着,“其实在一起后,我有一段时间是真的想过和你谈恋爱,甚至有想过结婚,但是我知道那不是爱情,是找人搭伙过日子,为了杜绝这种念头,每次和你在一起时,我都在心里强调,我们是纯友谊!不能被玷污的纯友谊!”
祝轻窍的头发被风吹乱了,她胡乱用手别于耳后,笑道,“是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其实我隐隐感觉,自从寇思危出现后,你就一直想说分手。”周戚撇着嘴,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在祝轻窍心里,寇思危比自己重要。
“是我觉得太累了。”祝轻窍刚说完,就收到了寇思危的微信。
别于耳后的头发在低头的瞬间又被吹乱,祝轻窍站起身来,对周戚说道,“我去见你父母的时候,你说欠我个人情,今晚可以还给我了。”
周戚不明所以 ,抬着头问道,“怎么还?要我磕头谢恩?”
祝轻窍忽略了他的玩笑,“跟我回家住一晚。”
“哈?”周戚捂着自己的胸口,之前他想住都被拒绝了,现在主动要求,只能是因为寇思危还在她家,八成是要自己这个才下岗的“男友”去发挥最后余热,“先说了,我是不会以身相许的啊!”
祝轻窍拿着手机懒得看他表演滑稽戏,伸手招了辆出租车,冲周戚喊,“够不够朋友,就看你今晚愿不愿意舍命陪君子了。”
已经凌晨了,祝轻窍还没有回家,寇思危打了个哈欠,将浴缸里被他剪掉的,漂浮在水面的水草打捞了起来,鱼缸里已经无活儿可干了,他便开始欣赏起那些小鱼儿吃食,一串串的氧气泡附在水草上,寇思危拿手指敲了敲鱼缸,又看了一眼时间,忍不住给祝轻窍发了个微信:
你今晚还回家吗?
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回复的信息,寇思危叹了一声,回到了房间。
房间的地上放着一个行李箱,是祝轻窍给她装石头的,然后又被祝轻窍从他家装了衣物到医院,现在他将自己的部分东西整理好,又放在了行李箱里,知道下次复查,拆了石膏,他就没有理由再待在家里了。
要不故意在浴室里跌倒?
寇思危对自己想出来的这个馊主意叹为观止,先不说身体上的疼痛,就他店里的生意,再不打理只能等着关门大吉。
正准备躺下,听见了关门声,祝轻窍回来了。
他兴冲冲地打开了卧室门,没想和周戚打了个照面。
“哟!大哥,还没睡呢?”周戚反应倒是快,笑道。
寇思危低头看见了他们十指紧扣的双手,两个人很轻松自然,见到他也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寇思危没敢看祝轻窍,什么也没有说,识趣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周戚十分担心寇思危,怕他一会儿去厨房拿刀砍自己,他回头看了看祝轻窍,根本笑不出来,小声确认,“真的非这么做不可吗?”
“累死了,一会儿你先洗还是我先洗?”祝轻窍的声音不大不小,他知道寇思危只要认真听,一定听得见。
周戚松开了她的手,手心里全是汗,之前气寇思危他只觉得有意思,刚才看到寇思危那受伤的眼神,当到了自己捉奸在床的伤心欲绝,竟然下不去狠心讲话,直到祝轻窍将他推进了卧室里,然后关上了门。
进了门,周戚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局促的在房间里左右晃,祝轻窍从衣柜里拿出两床被子,又从床上将自己常枕的枕头拿在手里,对周戚说道,“今晚你睡床,我睡地下。”
“还是我睡地下吧,毕竟”
周戚话还没说完,祝轻窍就说了声“谢谢”,然后又将枕头放到了床上,换了一个仍在地上。
“不是,我就客气客气。”周戚虽然这么说,但是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适应了几秒钟,絮叨起来,“我才到瑞士那天,在网上租了个房,打开门一看人都傻了,什么也没有,真正的家徒四壁,那天晚上太累了,本来准备盖件衣服就睡,没想到桑黛拉就住楼下,看到我什么也没有,也很惊讶,最后也给我抱了两床被子一个枕头。”
“你好像很少跟我提起桑黛拉。”祝轻窍坐在床上,问道,“她也伤害你了是不是?”
“嗯。”周戚脱掉了鞋子,盘着腿坐了起来,他和桑黛拉的事儿,如果祝轻窍作为女朋友时问,他是开不了口的,但现在祝轻窍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却很愿意告诉她自己受的窝囊气,他兴致勃勃提议,“我们今晚干脆别睡了,我向你坦白我分手原因,你也告诉我,你为什么和寇思危离婚好不好?”
“那我不听了。”祝轻窍打了个哈欠,她已经很累了。
可周戚却很想讲,拿枕头打向了祝轻窍,“不行,你必须听,我们三个今晚,谁都别想睡。”
突然,祝轻窍听见了隔壁的开门声,她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周戚,快躺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