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周戚稍稍把床往上摇了一点,这样寇思危吃东西的时候不会难受,祝轻窍一勺子一勺子地喂,很耐心。
寇思危是个身体素质很好的人,一年到头连个头痛脑热都没有,除了喝醉酒那次,是祝轻窍照顾的他,其他时候,都是他在照顾祝轻窍。
现在看她这么温柔,没忍住盯着她笑。
周戚只觉自己是个电灯泡,直到肇事司机一家三口到来,那家的妈妈见寇思危在吃饭,没打扰他,直接对周戚说,“周先生,你哥的医药费我们都缴了,还预存了一部分,要是不够的话,你们直接联系我,如果你嫂子要照顾他,误工费我们也出。”
“什么哥哥嫂子,那是我女朋友!”周戚故意指了指祝轻窍。
“不好意思,误会了。”女人尴尬地笑了两声,一时间竟然看不懂他们三人的关系。
小青年递上果篮,他整个人都耷拉着,给寇思危鞠了一躬,“对不起啊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慌了。”
虽然车技不好,但是他们一家人都很负责,也很积极的处理问题,所以哪怕寇思危遭受了无妄之灾,但还是不想太过得理不饶人,“没事儿,开车讲究个胆大心细,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小青年小声“嗯”了下,又说,“我们刚才还帮你找了个护工,他明天一早就来。”
已经很晚了,三人病房里现在只住了寇思危一个人,为了不打扰他休息,小青年一家先回去了。
周戚打着哈欠看向祝轻窍,问她,“今晚你是要待在这儿,还是我送你回去?”
寇思危也在等她的答案,他内心无比期望祝轻窍能够留下来,但周戚仍旧是她名义上的男友,自己直接挽留,显得太不要脸了。
“我明天还有课,跟你一起走。”祝轻窍说。
捕捉到寇思危脸上的失望,想他一个人在医院,估计今晚也很难熬,祝轻窍对他说,“把你家钥匙给我,我明天放学后去给你拿几套换洗衣服,如果你还有别的要带的,给我发手机上。”
“我住我哥那套公寓,是指纹锁,密码是我哥生日。”寇思危怕祝轻窍不记得,“密码是”
“我知道了。”祝轻窍拿起手机,和周戚一起出了门。
坐上滴滴,周戚看她一脸心事的样子,明知故问,“你很担心他。”
祝轻窍没说话,周戚又问,“你准备旧情复燃吗?”
祝轻窍还是没讲话,周戚抱着胳膊,心里无限惆怅,“你不要以为你不讲话,我就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周戚,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们会离婚吗?”祝轻窍双手紧紧捏着手机,她看向周戚,他背后的高架桥灯光很亮,她视线有点模糊,感觉眼前是寇居安从沧江大桥跳下去的模样,声音轻不可闻,“寇思危的哥哥,寇居安我害死的。”
周戚知道寇思危有个哥哥,但其他一无所知,见滴滴司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周戚没有过多问什么,虽然他心里全是问号。
祝轻窍闭上了眼,靠在椅背上,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所以你明白么,我和他不会有可能了。”
医院里,寇思危睡了一个短觉,麻药过去后,他疼得再也睡不着,因为平躺得太久,他想翻个身,但牵动了腿,疼得他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病房内外都很安静,他伸手摁开了头顶上的灯,从桌子上找到手机,向汪师傅和小林的群里,简单地说了情况,把店暂时交给他们。
知道祝轻窍不会把手机带上床,不会打扰到她,寇思危给祝轻窍发了微信,让她明天帮自己带一个手机充电器来。
第二天一大早,寇思危刚睡下,就被来人吵醒,原来是小青年一家给他请的护工到了。
“你要吃早饭么?我去给你买。”护工约莫四十多,有些矮胖,向他介绍说,“医院的包子还不错。”
“嗯,可以的。”寇思危从钱包里给他拿了两百块钱,“以后早餐你看着买吧,中午和晚上我自己点外卖。”
“外卖吃多了不太好,医院里的营养餐,就很适合你们病人的。”护工说。
“不用麻烦了。”寇思危拒绝,然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以为护工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买个早饭,竟然买了半个小时。
王乐文赶来的时候,看见寇思危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输液瓶发呆,很无聊的样子。
“你怎么搞的,站在大马路上居然也能被人撞?”王乐文看了眼他病床上的病例,“粉碎性骨折,这下没有三五个月是好不了了。”
“你怎么还亲自来看我。”寇思危望向他。
“你临时爽约,我又没有别的打球搭子,来看你你还不乐意啊?”王乐文顺手掀开了他的被子,看了眼伤口,“啧”了一声,寇思危还以为自己这伤怎么了,结果王乐文随口赞叹,“别说,不愧是专业的骨科医院,线条缝得又直又漂亮。”
寇思危将他手里的被子扯过,捻好压在腰下,“什么德性,我没穿裤子!”
“不要和医生谈隐私。”王乐文从果篮里取了个苹果,看见他吃了一半的包子放在了一旁,问道,“骨科医院的包子,是整个滨江医院里最好吃的了,不合你胃口啊?”
“有点腻,吃不下。”寇思危见他夹着个文件袋,指了指,“这就是你想给我的东西吗?是什么。”
王乐文将文件袋递给寇思危,“你哥哥之前有跟你讲过我和他的工作吗?”
“没有,他很少和我讲这些。”
寇思危摸着那个文件袋,厚厚一沓,正准备打开,被王乐文摁住,“那你还是听我说吧!估计你看也看不懂。”
寇思危将文件袋放到了一旁,王乐文一边削苹果,一边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取得博士学位后,我留校当助教,你哥去了华凌医院,但是我们研究的课题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罕见遗传病基因突变。
当时居安在华凌,发现了一个患有 Friedreich 共济失调的小女孩儿,按理来说,患有这种基因突变的小孩,应该从小就步态不稳、协调性差、肌肉无力,或者言语不清、眼球运动异常,总之就是没办法像个正常人一样,也没有特效药,最后大多数这样的病患都是在十几二十出头的时候,在饱受折磨中去世。
但居安发现的这个病例,是到十一岁才因为心律失常晕倒住院,之前都很正常,然后渐渐才有了这些症状,Friedreich 本来就是罕见病,而那个小女孩的症状更是全国独一例,我和你哥一起合作,以她为方向组建了研究课题,虽然那个小女孩还是没救回来,你哥哥也去了,但这几年我一直在这个方向努力,终于在上周,我和你哥哥的论文发表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王乐文感觉有些口渴,他将削好的苹果分成两半,给了一半给寇思危,寇思危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哥哥的工作内容,但是王乐文提到了罕见遗传病,寇思危问,“那个小女孩叫祝微云是不是?”
“嗯。”王乐文这才说明来意,“你把这个期刊,给你老婆还有她爸妈看看吧!告诉他们,我们当时真的尽力了。”
哇 居然是因为哥哥
我想委婉的说一句,做完手术的病人一般来说不会马上让吃东西,要根据情况来决定吃流质饮食或者是其他的,有的病人特别是胃肠手术病人排气了之后才能进食。
20 他是个愿意为热爱付出的人
来到寇居安的那套小公寓,输入密码开了门,之所以知道寇居安的生日,是因为祝微云 18 岁生日那天,寇居安说自己和祝微云同一天生日,只是比她大了 12 岁,今天刚好 30,而立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