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说过了,那是她堂姐给她的。她堂姐在黑省建设兵团,每月有工资领。”
“她堂姐的汇款单呢?”
“钱是她堂姐的战友捎来的,她送林红回家探亲时去拿的钱。你要是不信,大可以等林红回来时问问她。”
刘玉娇高声说:“林红跟我不对付,又跟何星辰玩得好,她当然帮着何星辰说话。她的证词不足为信。”
接着,她用严厉的语气说:“周清容,你一个资本家的女儿,一个黑五类,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要不是我们这些人宽容大度,你早被撵回去陪你父母一起改造了。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其他人幸灾乐祸地看着周清容。
周清容眼眶发红,低头不语。
她默默地干活,要是林红在就好了,她口才好,出身好,又有正义感,肯定愿意替星辰说话。
刘玉娇见周清容不言不语了,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
吴玉芬家的偏房里,何星辰满头大汗地醒来了。
她慢慢地坐了起来,脑中像潮水一般地涌入一波又一波的记忆,那是原来那个何星辰的记忆。原主出生于省城工人家庭,兄弟姐妹五个,她是老四,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她是家中最不受重视的女儿。
等到上山下乡运动开始时,家中大姐已经嫁人,二姐为了躲避下乡火速嫁了个比自己大八岁的男人,大哥和弟弟是男孩子怎么能下乡?于是年仅十六岁的何星辰被家里人推出来做为代表下乡。
何爸说:“你胆子小,正好到广阔天地里锻炼锻炼。”
何妈说:“政策如此,我们也没办法,你一直都是家里最懂事的孩子,你要为家里着想,为哥哥弟弟着想。”
原主下乡后,十分不适应乡下的生活,跟同住的知青相处不来,无数次在深夜默默流泪。还好,她的生命里还有一束光,那就是她的对象胡家华。胡家华在隔壁大队插队,生得高大英俊,性格活泼开朗。他说,知青处对象影响不好,所以要瞒着别人。缺爱又单纯的何星辰对胡家华是掏心掏肺,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却对胡家华很大方。
看完原身记录片的何星辰叹息一声,原主的一生应该叫做《被cpu的星子的一生》。
除了这些历史问题,何星辰还面临着另一桩现实问题:她被刘玉娇冤枉偷钱了。
刘玉娇是家中的娇娇女,出身于干部家庭,人长得漂亮,性格活泼开朗,身边有小姐妹护着,又招男知青的喜欢,在知青点可谓是众星捧月、一呼百应。
被这样的人冤枉,何星辰是百口莫辩,刘玉娇带头把何星辰的铺盖扔了出来,赶出知青点,这事惊动了一队的社员们,不少人都过来看热闹。妇女队长吴玉芬只得把何星辰先接到自己家暂时住着。经历这一系列打击的原主一病不起,就便宜了现代的何星辰。
何星辰没想到自己只是被传染得个重感冒而已,却赶上了穿越的末班车。真是可惜了她辛苦挣和费尽心思算计来的巨额财产,还没来得及挥霍呢。她希望两人是互穿,让可怜的原主也享受享受。
如果不是互穿,她的财产也不会便宜别人。她怕自己出意外便宜了白眼狼弟弟,早早地就公证了遗嘱,遗嘱也放在当律师的朋友那里。她死后,财产将全部捐给山区失学女童和孤儿院,反正绝能不能便宜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和两个弟弟。
只感慨片刻,何星辰就迅速拉回思绪。她对那个世界没有太多留恋,在哪里活不是活?反正都一样不好活,在这里也能凑和活。
她思索着自己眼下的处境:七十年代的农村,条件是艰苦,但也不是不能忍。她是留守儿童,从小轮流寄养在乡下的奶奶家和外公家,像杂草一样野蛮生长,适应性应该不成问题。
环境艰苦她忍了,但是,被人冤枉是小偷这事,何星辰坚决不能忍。
对于这类事情的处理,何星辰很有经验。
大不列颠著名胖子丘吉尔说过:“谁要是冤枉你吃了他的东西,你不要剖开肚子自证清白,但你应该把他的眼珠子吞下去,叫他在肚子里看个清楚。”
第2章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
何星辰思考了一会儿,便慢慢地下了床,此时的她是头重脚轻身体虚。她扶着床沿闭目站了一会儿,等头不晕了,才慢慢地走出屋。
何星辰腹中空虚,但这里是妇女队长吴玉芬家的家,她住的是偏房,正屋的大门锁着,厨房倒没上锁,但在别人家里,她也不能随便去翻人家的东西。她看到厨房门口有口大水缸,便走过去挪开缸上面的木盖子舀了一瓢水,先灌个水饱吧,这种时候也顾不上了是不是生水了,偶尔喝点生水也不会死。
喝完水,何星辰把水瓢放回缸里,盖好盖子。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即将落山,西天残阳如血,社员们应该快收工了。
她要回知青点等着那个刘玉娇,今天若是不把帐算清楚了,会影响她晚上的睡眠。她这人从小就有个习惯:有仇尽量当场报。
何星辰把院门关上,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往知青点走去。
她边走边想事情,突然听到一个雀跃的童声喊她:“星星姐姐。”
何星辰循着声音望去,喊她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小脸脏兮兮的,头发乱得跟鸟窝似的,衣服上补丁摞补丁。
女孩咧着缺了门牙的嘴,对着何星辰傻笑不已。
这个女孩是彩英嫂子家的木莲,小时候发烧没来得及医治,烧傻了。彩英嫂子是个寡妇,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何星辰还帮她干过活。这次彩英本来要接何星辰去她家住,无奈她家里孩子多房子少,实在挤不下,最后吴玉芬作主让何星辰住到她家。
木莲从口袋里掏出半个玉米饼子塞到何星辰手里:“姐姐,我给你留的,你快吃。”
何星辰接过饼子,不由得怔住了。这个年代物资短缺,大家也就能勉强吃饱,家庭困难些的,赶上青黄不接的季节甚至都吃不饱。木莲这样的女孩子处在家中食物链的最底端,基本是吃不饱的。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给自己留了半个饼子。何星辰并不柔软的内心被这个傻女孩触动了。
木莲看何星辰拿着饼子发呆不吃,想起村里的议论,以为她是嫌弃自己脏,便赶紧分辨道:“我、我今天洗了手的,我的手不脏的,不信你看。”说着,她把手伸到何星辰面前。
何星辰冲她笑了笑,咬了一口硬邦邦的饼子,说:“我没嫌你脏,木莲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我一看见你就高兴。”
木莲嘿嘿笑着,从来都没人夸过她,星星姐姐真好。
就在这时,下工铃响了。木莲神情慌乱地说道:“我、我得走了,我的活还没干完,妈会骂我的。”说完,她一溜烟地跑了。
何星辰一边啃着饼子一边朝知青点走去。吃完饼子,她的精气神恢复了一点点。其实,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今天着实不宜大吵大闹。但她等不及了,身体不好有不好的吵法,她是那种可以一边举着吊瓶一边骂人的大女人,因为忍气吞声会让她乳腺增生,心血不畅,为了身体健康,为了社会清朗,她必须得骂回去。
知青点在大队的北面,用队里的旧粮仓改建的,有一个大院子,院子分成两部分,中间用毛竹扎成的篱笆墙隔开,西边住着男知青,东边住着女知青。
两边都是那种集体大通铺,何星辰的床很不幸就挨着刘玉娇的床,刘玉娇的钱丢了以后,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何星辰,再加上她堂姐何心月刚好托路过这里的战友给她捎了10块钱,她拿着钱买了一点日用品。刘玉娇一口咬定是何星辰偷了钱,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何星辰没有进院子,在院外找了个石头坐下来静静地等着知青们下工。
十来分钟后,知青们三五成群地回来了。
大家看到何星辰,先是一怔,接着便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她还有脸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