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人家很忙的。”

“你懂什么啦,这是该有的礼数。人家陪你一上午,一顿饭都不用请的?还有你什么时候找到这么个男同学,听都没听你讲过。”

“我们只是同学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根本就不怎么熟。”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就没有,都是要发展的。你老大不小了,妈妈也不会阻止你去谈恋爱,何况谢医生虽然还在读博,但是以后肯定有前途,长相端正人品又好……”

李梦觉撑着头,没再搭理她。

后面两天林榆直接让她自己去医院了,像是要给她和谢怀川留下充足的发展空间。

不过谢怀川很忙,也就偶尔抽空来看看她,没再一待一上午。

第三天她的病情已经极大好转,彻底忘了前几天有多痛苦,最后一瓶还剩一半就有点坐不住了。

面前突然出现一双擦得锃亮的男士皮鞋,她以为又是谢怀川来看自己了,抬头刚想抱怨一句“怎么还没打完”,看见来人就闭嘴了。

陆知序穿着正装,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他弯下腰,双手撑在大腿上,和她对视:“来医院怎么也不告诉我?我刚好陪着你,一个人不觉得无聊么?”

“托您洪福,马上就登记出院了。”

李梦觉甚至都怀疑他真的在自己身上安了定位,不然为什么总能找到她。

像是知晓了她的想法,陆知序解释道:“你刚刚发朋友圈了。”

哦,她这才想起来,刚刚自己发了条输液的朋友圈卖惨忘记屏蔽他了。

最后半瓶格外难熬,李梦觉中途看了无数次时间,最后只好逮着陆知序撒气,指使他去干这干那。

他倒也乐在其中,一点怨气没有。

谢怀川记着她的出院时间,上午做完实验后去医院药房拿了一些保健品,赶到输液区的时候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李梦觉上身几乎都靠在陆知序身上,两人明明没有多过分惹眼的举动,却就是说不出的亲密,她的表情也比跟自己在一起时生动太多。

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嫉妒,而是觉得好漂亮,想让她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终于打完针,李梦觉要去办理出院手续,陆知序本来想跟着,又被她支使去楼下那条街买蛋糕。

回去路上却被人叫住。

“陆先生。”

陆知序回过头,那人穿着白大褂,在前段时间的婚礼上见过,尽管记不得对方的名字,他却本能有种危机感。

周围人来人往很吵闹,他抬起眼皮,故作不解:“您是哪位?”

谢怀川没有直接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这是我给梦觉买的一些药,还有保健品,麻烦您转交给她,我是她朋友。”

这话说得好像他和李梦觉很熟,陆知序有些不屑:“既然不是她的主治医生就别干这种分外之事了,需要什么我都会给她买,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我会转告她的。”

转告她才怪,陆知序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李梦觉的这种追求者多了去了,哪一个最后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了?

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回答,谢怀川不怒反笑:“你应该还不是她男朋友吧?”

陆知序被这话戳到痛处,短暂地蹙了下眉,但为了保持教养,还是耐着性子反问他:“是不是恐怕都与你无关吧?”

“当然,但我只是想说某些人真的很卑鄙,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

陆知序不明所以,想问个清楚对方却已经转身消失在人流中。

“在这愣着干什么?蛋糕买了吗?”李梦觉轻轻推了他一把。

陆知序脸上的阴霾消散,又换上了那副温柔脸孔,“没事,刚刚看到脏东西了。你上次说也想尝尝这个口味,所以我两种都买了,还想吃什么?”

“现在先送我回家,过几天等病彻底好全再说。”

十月末,气温短暂回升后又迅速地降了下来,骤雨初歇的黄昏,冷空气裹挟着北方未尽的寒潮,将几片梧桐枯叶卷落枝头。

陆知序驾车驶过一段柏油马路,将车停好后走进了对面一家餐厅,霓虹灯招牌在湿漉漉的玻璃上融化成一滩斑斓的光晕。

他从书架里抽出了一本书,从头翻到尾确定里面的内容之后,脸色说不出的阴沉难看。

跟老板打了声招呼,他把这本二手书高价买走,回到家把里面残留的几张便签看了又看,最后只留下了李梦觉写的那部分,其他则连带着书全部烧毁。

高二那年,陆知序的桌兜里总会出现很多不明来历的小物件。

数不清多少天了,最开始是一瓶牛奶,有时候会是一些糖果,谁送的他其实并不在意,毕竟从小到大喜欢他的人实在太多,这个除了比较胆小,与其他那些追求者没有什么区别。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留下了线索,一张写满了字的信纸,或者说是情书。

他第一次没有扔掉,午休时无聊特意拿出来看了一眼。

越读越感到不对劲,信里写着很多他根本就没说过的话,全文好像都指向一件他根本就没做过的事。

那一刻陆知序才意识到这个胆小的女生一直以来都搞错了爱慕的对象。

明明应该没什么感觉,但他下意识的反应居然是恶心。

哪怕他根本不想要一样东西,可再三推拒却发现那样东西其实并不是为自己准备的之后感觉很怪异。

于是他开始留意到底是谁有着这样的字迹,等到终于锁定对象后,那个女生却突然当面向自己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