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个屁！”

章瑞轩捏他脸颊上的肥肉，好笑道：“饿啦？”

受生气地偏过头。章瑞轩慵懒地将脸靠在他的肚子上，大猫一样撒娇：

“肚子都吃大了，还好意思生气。”

受羞愧地偏过头，他也知道该减肥了，但就是忍不住想吃。章瑞轩亲亲他的肚子，突然将他推到床上，卷起他的睡裙，看着那片肥嘟嘟的小腹说：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怀孕了？”

受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拍开他的脸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

心里却隐隐生出一丝不安，章瑞轩玩笑道：

“真该减了，你看看你，跟着我起码胖了二十斤。”

受羞耻道：“哪有那么夸张，最多十斤。”

章瑞轩好笑地看着他，突然说：“想吃什么？”

受的眼睛里泛起星光，立刻兴奋道：

“去吃烧烤吧，哥哥。”

他馋了一晚上了。章瑞轩被他说得也饿了，起身道：

“走吧。”

两个人飞速换了衣服，趿着拖鞋又准备去楼下吃夜宵，受快乐地想着烤串的味道，却没想到常去的那家烧烤店对面从昨天开始就停了一辆车。

吴书行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痛苦、混乱过。

他看到受和照片里出现的那个男孩手拉着手走到烧烤店门口，拌着嘴选烤串。章瑞轩不准他点那么多，受没吃晚饭，想要大吃特吃。

他看起来很快乐，很简单，穿着睡衣一样的吊带裙，趿着拖鞋，毫无形象，毫无廉耻，大晚上露那么多肉，大街上被男人搂着腰。他就是一个娼妓，跟了他，又可以跟无数个男人。

吴书行打开了车窗，痛苦地看着他。

他为什么要这样。

戳他的心窝子。

97

吴书行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教育理念就是自律、坚定、沉稳，他爷爷对他抱有很大的期待，他父亲上台后更是对他寄予厚望。他因为和陆曼离婚，这一个月内承受了无数的压力，父亲斥责他，不允许他擅自回到A市，母亲更是差点与他断绝母子关系，陆家更不用说，陆曼休了长假，千里迢迢从A市跑到大西北，想尽一切办法与他和好。

受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他远在边省，无法掌控受的行踪，他被父亲钳制着，被母亲责骂着，被岳父岳母哀求着，被还未离婚的妻子哭诉着，陆家与吴家都拴在一条船上，他想要擅自拆伙，被两家人攻击。

他的母亲语重心长地与他分析利弊，多次谈心，他们可以尊重他的喜好，但若是离了陆曼，娶一个不三不四的人进来，整个吴家都不允许。受的黑历史太多，当过两个人的情妇，与周定海不清不楚，还拍了吴书行的视频威胁整个吴家，潘玉玲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胡来。

潘玉玲说，他不能凭一时之气毁了自己的前程，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让以后后悔，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等以后让陆家人寒了心，没他的好果子吃。

他的喜欢在事业与前程面前不值一提。

吴书行现在是孤军奋战，连受也背叛了他，一离开他就找到了新欢，彻彻底底要与他划清关系。吴书行在那家烧烤店门口看了良久，直到接到父亲的电话，吴永廉刚从国外访问回来，知道儿子回了A市，让他去接机。

吴书行头重脚轻地去了机场，那一路上都感觉自己飘在天上，有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和陆曼的感情没有裂痕，受也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中。

他见到父亲才发现陆曼也去了，陆曼深更半夜也收拾得端庄，跟着吴书行回到了A市，也去接了公公。潘玉玲也笑容满面地随丈夫访问回国，穿着一身优雅的定制礼服，面上虽然疲惫，但面对媒体镜头时依然笑得温婉大方。首席一家又上了新闻头条，照片上一家人看起来和睦亲切，陆曼紧紧挽着吴书行的手，吴书行努力克制表情才没有让脸色太难看。媒体夸赞陆曼作为首席儿媳妇非常孝顺懂事，这么晚了还要随丈夫来接公公婆婆，每次面对媒体镜头时的态度都亲和优雅，公开场合对丈夫和婆家的评价非常高，不愧被评为最受欢迎的首席儿媳妇。

陆曼再次借着媒体向丈夫施压，吴书行几乎一晚没睡，他的返程机票就定在明天下午，他不能在A市多呆。陆曼几乎与他寸步不离，知道吴书行去找过受，冷笑道：

“如果你为了这种人和我离婚，总有一天会后悔。”

吴书行冷冰冰地看着她，受与其他男人鬼混在一起，看来他的妻子比他知道得更清楚。

第二天，吴书行最后一次去找受。他要当面问清楚，当面对他责骂、质问。

他恨他的不自爱，恨他的浪荡放纵，恨他毫无廉耻地爬上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床，如果他骨子里就是这么轻贱，他真的不配自己娶他。

那天章瑞轩恰好有事出门，受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慵懒地从床上爬下来，欢欢喜喜开门道：

“哥哥你回来啦？”

却看到一脸阴沉可怖的吴书行。

受看了他半晌，身上还穿着性感的吊带睡裙，光着脚，身体突然后仰，晕了过去。

98

受被吴书行抱下楼的时候已经慢慢有了意识，被抱上车的时候已经慢慢醒来。吴书行痛怒地打着电话联系医生，受被他的声音吵醒，轻轻睁了睁眼，看到男人僵硬紧绷的下巴，又吓得立刻晕过去。

他感觉自己在做梦，梦里梦到了阎王爷，逍遥自在的好日子这么快就结束了，阎王爷来召他回地狱。他又要被锁起来了，这次不知道要被关多久，关在哪儿，会不会被关在地洞里，又对他进行三天三夜的审讯，他想想都发抖。

吴书行感觉怀里的人一阵阵打冷颤，痛苦地将他抱紧了一点，一边抬着他的脖子防止他窒息，一边对司机吼道：

“开快点！”

医院就在附近，司机连闯了两个红灯，在十分钟内将受送进了急诊科，医生护士已经准备好了，一接到受就立刻对他进行检查。受已经醒了，除了有点头晕，无力恶心，肚子隐痛外，没有什么不适。但他一直不敢睁眼，护士对他人工呼吸的时候也不敢睁眼。他躺在床上装死尸，直到医生解开了他的睡衣，看到他微微隆起的肚子，检查后惊讶地低呼一声，对守在急诊室外的吴书行问道：

“病人是不是怀孕了？”

吴书行脑子发懵，不可置信道：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