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还是不说话，受六神无主，又问：

“可以吗？”

“…………”

攻一直不说话，也不挂断电话，受吓懵了，不断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嘟……嘟……”电话挂了。

受难过地躺在寝室里面，再也睡不着，十一点的时候，他叔叔给他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去找攻，受说没有，叔叔就怒道：

“为什么没有去？”

受哽咽道：“我害怕，他不会见我。”

叔叔恨铁不成钢道：“上次那么好的机会你都抓不住，丢人现眼。”

受眼泪哗啦哗啦掉，默默听他叔叔数落了几句，从床上爬下来，换好衣服，准备去找攻。他带上了攻的外套，穿了他叔叔以前给他准备的一条淡蓝色连衣裙，还是穿了白色的帆布鞋，打车去了攻住的酒店。

深夜十二点，受忐忑不安地走到攻的房间门前，敲响了他的门。受害怕惊动酒店的保安，给攻发了信息：

“吴叔叔，我来给你还衣服，开一下门好吗？”

2

受敲了一会儿门，攻终于给他开了，攻还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裤，看起来刚忙完工作，面色疲惫又不耐烦。受被攻冷冷盯着，吓得说话都打结：

“吴……吴叔叔……”

攻瞟了他一眼，他的裙子领口开得低，大晚上能看到一大片嫩白的胸口，以及若隐若现的乳沟。攻阴沉沉看着他，受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把装了衣服的袋子递给他：

“吴叔叔……我……我还你衣服……”

攻盯了一眼他颤巍巍的手，手也很好看，纤细白嫩，全身都好看，这种特地来引诱他的桥段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只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他的漂亮不是长得有多么绝色，而是身上那股单纯却又愚蠢卖弄的气质让他印象深刻。

攻淡淡点头，接过他手上的袋子，就重重关上了门。攻将那个袋子扔到了垃圾桶，没有再碰，解开衬衫扣子，疲惫地走进浴室。

沐浴的时候，攻想到受那截白得发光的脖子和胸口，晚上穿得那么少，也不怕遇见坏人。洗完澡攻疲惫地躺上床，睡前又看了看手机，受半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

“吴叔叔，打扰你了，晚安。”

攻将聊天记录删光了。

酒店外面，受难过地哭了出来，他大半夜穿得这么清凉去找攻，又被人家拒之门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打车回了学校。第二天早晨受的叔叔又给他打电话，问他与攻的情况，受羞愧地说，吴书行没有理他，直接将他关在了门外。

叔叔无比失望，叹道：“没有得罪人家吧？”

受觉得自己已经得罪了，但又不敢说，只好说：

“我不知道……”

叔叔再次叹气，说：“算了算了。”

又过了几天，叔叔再次叫受去了景区，又来了一个大领导，职位比吴书行还高，年龄也更老，四十多岁。受看到那个男人老气横秋的模样就不乐意了，他说自己喜欢吴书行，不愿意伺候老男人。叔叔冷笑道，吴书行结婚了，这个高干与老婆离婚好几年了，受如果嫁给他，以后对整个穆家都有莫大的好处。

年龄相差那么多，那个男人老得都可以做受的爸爸，长得也不好看，听说孩子都和他差不多大了，受更不乐意。受伤心地跑回学校，叔叔想牵线让他与那个老男人认识，让他和那个男人相亲。

受在寝室里伤心地哭，他不想去相亲，他宁愿去勾搭吴书行，也不愿意和这个男人相亲。叔叔骂他不识抬举，这么好的机会再不把握，以后不会管他。受的父亲十年前因癌症去世了，母亲不久后改嫁，此后受由他叔叔养大，叔叔穆鸿是生意人，很想倚靠上政界的大靠山，就打上了漂亮侄儿的主意。

他的侄儿长得漂亮，人又单纯，穆鸿至今想不明白吴书行为什么看不上他，便责怪受太蠢，攀不上吴家这颗大树。

穆鸿想安排受相亲，受死活不同意，哀求叔叔可不可以找个年轻点的男人。叔叔骂他鼠目寸光，他嫁给那个老领导有享不完的福。受觉得很痛苦，他的学业没有完成，父母又不在，以后成家立业都要仰仗叔叔，他不听叔叔的话，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受便与那个老领导“相亲”，老男人对他印象很好，第二天就让受同他一起走，回A市。受正好放暑假，叔叔给他收拾了一行李箱的东西，还给了他很多钱，让他安安心心跟着那个老男人去，要舍得花钱打扮自己。

受第一次做了一个老男人的情人，老男人很爱他，生活中对他很呵护，帮他叔叔解决了一个大项目的问题。受的第一次也给了那个老男人，老男人准备与他结婚。

3

攻再次见到受的时候，是在一次饭局上。老男人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出席，笑容满面的坐在上座，受坐在他的旁边，穿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很乖巧。同桌的人都很尊敬老领导，攻作为老男人的下属，坐在受的正对面，全程没什么话，只有向老男人敬酒的时候脸上才有笑容。

受自然看到了攻，尴尬得不知所措，攻默不作声看了他几眼，没有露出任何惊讶或厌恶的情绪。饭局快结束的时候受去了洗手间，出来正好看到攻在洗手间外面的窗户旁吸烟，攻侧着身子，受一出来就看到了攻，攻正好也转头看到了受。受又羞耻又尴尬，他年纪轻轻就要嫁给一个离过婚的老男人，估计攻也知道了，攻黑沉沉看了他一眼，似乎很厌恶，又冷淡地转过了头。

受的眼睛红了，强忍着羞耻回到了座位上，老男人亲昵地搂住了他的腰，同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个个都是人精，暗地里对受想要巴结讨好。

当天晚上回去，受和老男人做，心里没什么感觉，却要装出愉悦的享受模样。受边做边偷偷哭，心里想着攻，觉得他真是可恶，就是因为他，自己才不得不伺候老男人。老男人和他做了两次就睡觉，受趴在他的身上荒凉地想着以后，他的叔叔现在发达了，对他都开始巴结讨好。

好景不长，受准备结婚前夕，却听到一个天大的坏消息，老男人落马了，连同受的叔叔被人举报，此事不仅牵涉到穆家，一大波人都连同遭殃。

老男人被判了无期徒刑，受的叔叔被判了十年。此事牵涉到政斗，老男人之上还有大人物，老男人一党被连根拔除。受的叔叔坐了牢，整个穆家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叔叔家的所有资产都被冻结查封。

受大学还未毕业，承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打击，休了一年学。一年内，受的叔妈到处求人，想找关系为受的叔叔减刑，又把主意打到了受的头上。受打扮得花枝招展，被他叔妈领着到处求人，知道内情的都不敢搭理他们，一些好色的却想占受的便宜。

叔妈托关系再次介绍受认识了一个高官，这个男人更老，五十多岁，有老婆，圆滑好色又谨慎，叔妈想让受给人家做小三。

老男人知道受的背景，知道不该招惹麻烦，但架不住受太漂亮，受穿着低领的红色连衣裙羞怯地去巴结他时，老男人只想将人抱上床。受再次巴结上了一个有权有势的老男人，叔叔没救出来，自己的日子却过得好了点，老男人给了他一些钱，送了他一套房子，还答应送他出国留学。

受跟了老男人半年，期间一次偶然的机会再次见到了攻，攻某次晚上加班看到受从老男人的办公室走出来，受脸色潮红，头发有些乱。

二人四目相对，受脸色惨白，明明已经做得很隐蔽，还是被人发现了丑事。

4

那一刻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就像曾经亲眼目睹的一朵娇艳干净的白玫瑰被摧残成了一朵肮脏艳俗的褶皱绢花，他到现在还记得受那截白得发光的脖子，以及羞怯又紧张的目光。

他当时坐在他的床上的时候，羞耻害怕的反应完全像个处子，现在睡了多了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