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于此,尹敛轻舒一口气,迅速调整好心情,等到了云鹤楼门口,发现陈帆早就等在了那儿。

“小敛,关?键时刻还是你靠谱,”陈帆此刻看见尹敛简直像看见了救命恩人似的,小跑着?迎她往电梯间里去,“要是这活被我搞砸了,下次要想接这么大的单,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经纪人讲究的最重要的不过是信誉和人脉,像云鹤楼九楼如此重要场合的钢琴独奏,陈帆那是花了多大的力气争取来?的机会,眼看着?临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被吓得心脏骤停那都还是轻的。

“我已经和负责人说好了,钢琴换成?你拿手的施坦威三角,试音也都提前?帮你试过,没有问题,”一上楼,陈帆就推着?尹敛往一旁的小白门走去,“你现在的任务是去化妆室,把这一身裹得跟粽子一样的衣服换掉,我在门外?等你。”

尹敛还懵着?,就听见“砰”的一声,陈帆干脆地将门关?了,徒留下她与化妆师和造型师面面相觑。

原来?给?表演女孩准备的礼服尺码偏大,尹敛穿上去后前?身还能挺住,背部就松松垮垮总像是缺了一块,造型师连忙用回形针将礼服的背部仔细别住,再?松了尹敛的头发挡住回形针的痕迹。

待到一切完毕,她满意?地望着?面前?女人,向身旁的同伴小声夸赞:“我还是第一次见背这么薄,前?面还能这么”

同伴连忙打断她:“好啦,人家能听到。”

造型师一愣,转眼与尹敛清丽的水眸猝不及防地对视,也不知怎么的,就红了脸。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漂亮,身材还那么好。

等会儿坐在钢琴前?,聚光灯一打,那还得了。

时间所剩无几,化妆师给?尹敛画了一个淡妆后,就匆匆将她送了出去。

云鹤楼九楼的装潢与八楼大有迳庭,与八楼雕章缛彩的樊丽相比,九楼看起来?简括许多,可如果仔细看,无论是壁顶处细微的嵌珠,还是随意?摆放的漓酒玻盏,都是曾在拍卖会或珍宝阁里展示的奇珍异品。

一路上走来?,尹敛都小心谨慎,生怕哪样东西磕着?碰着?,等到坐上琴凳时,就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钢琴中。

像这种级别的筵宴,传杯换盏的宾客大抵是不会过多在意?表演的演奏者的。

奈何尹敛实在出尘,盈盈身段一坐下,缭绕的乐曲淆着?洒在她白皙皮肤的灯影徐徐落入宽绰的厅中,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今儿挑的人真不错,”殷喆晃悠着?杯中的红酒,目光从中心白色礼裙的女人身上收回,“好久没见长得这么合胃口的了。”

“那还不简单,我这就帮您问问,”周围有眼色的人见状立马道,“这种女人,要的不就是钱和名声”

砰。

不轻不重的一声。

殷喆和那人迅即停下,眼神不约而同地望向一边许久不出声的青年。

前?者挑眉,后者立马会意?,笑意?盈盈地凑上去。

“怎么了,萧先生,酒不合胃口?”

说着就要伸手将青年手中的酒杯换去,萧玺野眼皮都懒得抬,凌冽指骨稍稍一抬,那人就扑了个空。

这片周围不少观察到了动静,那人脸几乎是立马红了起来?,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抬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殷喆见状,收敛了嬉笑神态,抬眸望向面前?看不出神色的青年。

这几年来?,萧玺野锋芒依旧外?露,却也让人越发摸不透心思,端得一副疏懒姿态,没人能知道这副惑人皮囊下藏的是什么

要不是父亲的嘱咐,他?还真不想和这人谈什么生意?。

“玺野,难得和大家伙聚会儿,不至于落了脸,”殷喆示意?那人到一边去,笑眯眯地举了举杯,痛快地先一口干了,“你说呢。”

见殷喆摆出一副主?人翁的架势,萧玺野依旧眉都懒得抬,跟没看见他?故意?展示的空杯般,殷薄的嘴角扯出抹不浅不淡的弧度。

“殷总,这一杯下去,你不觉着?”

“腻得慌么。”

殷喆一愣,一时分不清萧玺野说的是酒,还是......

他?这个人。

恰巧此时一曲结束,现场传来?稀稀落落的掌声,白裙窈窕的女人站起身,不卑不亢地鞠了一躬,正要离开,站在殷喆身后的罗东仍没眼力见地开口。

“诶,小姐,留步留步!”

尹敛恍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她,转过头,就看见一个高高胖胖的男人朝自己走过来?。

许是那男人身上香水味太浓,又或是扬起的笑容太假,尹敛在他?快步朝自己走来?时,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

“您好,有什么事吗?”

方才被萧玺野落了面子也就罢了,现在还被一个弹钢琴的避开了,罗东笑容僵了起来?,上下打量尹敛一番,那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小姐,刚才你这钢琴弹得很不错,”他?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今晚继续弹给?我们殷总听呢。”

他?肥腴的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一个小时五十万,比你在这儿弹一个月都多,你要觉得还不够”

“不好意?思,先生,”尹敛蹙眉打断了罗东的话,眼神瞥过那张房卡,眸底的厌恶几乎是快要溢出来?,“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罗东神色冷下来?,捏着?房卡的那只手甩了甩:“五十万啊,小姐真的不考虑下?”

尹敛闭了闭眼,把将房卡甩在男人脸上的情绪隐忍了下来?。

她懒得再?去瞥那东西一眼,柔和的眉眼也罕见地浸上冻人的寒意?:“麻烦离我远点”

“殷总,你这位下属还真是,为你着?想。”

尹敛还未来?得及说完,只感?到周遭声息一轻。

不知何时,挺拓的身影站在了她的身侧,幽邃的眼神如同缠绕的蚺蛇,将她细细牵缠、盘结、收紧。

“最近还在听说,殷氏把企业做大了,连带着?开支也大了,但也是为社会做贡献,大家伙都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