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在女性身上却显得尤为艰难。
“她占什么便宜了?你儿子一直都是她在照顾,几年了,她都没有花过你儿子多少钱,她占什么便宜了?”
白蕊珠气的发抖,“我真是后悔,我真是后悔,养不熟的狗,胳膊肘往外拐……”
那天他没来是因为白蕊珠高血压犯了,住院了,和她后来去世早就有了预兆,她小时候就有哮喘,一直走两步就咳,后来又养了一生富贵病,体质并不好。
责任和自由,到底选哪个?
他就确信宁遥是他一辈子的真爱吗?现代这么功利的社会,谁会赌,用自己优渥的生活和父母的羁绊赌这个?不是可笑吗?
邝野陪了他妈好几天,横在自由面前的到底是什么?他就是以后跟别人结婚,有什么意思呢?
他父母掌控欲那么强烈,得到了金钱支持,注定矮她们一截,除了宁遥,他不爱别人,他不会爱别人。
她们的感情要背负他的父母吗?其实邝野道德感并不强烈,他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妈要是因为他跟宁遥好而气死了,也是活该,宁遥并没有惹她,他也没有做错什么,是她不喜欢宁遥,是她不同意,为什么非要绑架我呢?
极端卑劣的想法,他甚至想过父母消失,不要这么千方百计阻挠他。
很多人根本不会想这些,思考会让人痛苦,一但开始思考,一切都值得质疑,世界变得令人恶心。
白蕊珠为了绑住儿子,甚至装病,邝野发现那天,她无法解释,支支吾吾的。
'“妈,你怎么想的?老师叫我改论文,我推了两次,你想不想让你儿子毕业了?”
一听事关儿子毕业,白蕊珠赶紧松了口,要他回学校处理,但当天要回来。
宁遥是班委,毕业季也忙,她们毕业论文指导老师是同一个,她知道邝野没来,再说了那论文基本都是她弄的,老师说什么,她改什么,连着两份一起改。
那天下午去交论文的时候,看到了邝野,他看上去神色并不好,“到什么程度了?”
他本来想说的不是这句话。
“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就是格式要调调,还有查重。”
“辛苦你了。”
“没事。”
几个人一起见了老师,出来后又分散的走开,邝野跟着宁遥,到楼梯转角才拉住她,“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会自己去找工作,不花她们的钱,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好不好?”
她扭过头来,看着他憔悴的神色,怜惜的单手捧住他的脸,“小野,真的对不起。”
邝野像是受到刺激,一下甩开她的手,“宁遥,你为什么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以后孩子姓什么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你为了一个还不存在的玩意儿,抛弃我?就为了你所谓的独立吗?”
宁遥也不让他,“你知道什么?你是一个男人,你生下来与生俱来就充满了安全感,你知道你家一切都是你的,你有什么害怕的?你以后娶老婆也是到你家去,你什么都不用舍弃,我呢?”
“除了比投胎,论学习论能力哪一点我比你差,为什么我又要承担社会压力还有承担工作压力?”
邝野,“我不明白,我有钱,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那是你的钱吗?这是钱的问题吗?邝野,我说了很多次我不图你的钱,我能自己挣。”
“我爸妈的钱就是我的啊,我可以都给你,跟他们相比我肯定占在你这边。”
宁遥叹了口气,“首先你不能自主决定,你也受到她们控制,其次,你看,你理所当然觉得可以继承父母家产,我呢?就算我家那样儿,可是其他女生家庭呢?有几个女生像你一样这么理所当然,她们只会帮儿子,不会帮女儿。”
“那你自己就可以生活的很好吗?你一个人可以带孩子吗?”
提起这个,宁遥道,“我没有足够能力我不会要孩子,另外,邝野,你就有多大责任心了吗?你适合结婚吗?你现在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到了你家,你爹妈逼我一个还会有第二个,你呢?”
“你当然随随便便看一两眼,都会夸你是好父亲,你做一点家务,都会夸你是好男人,我呢?我出去赚钱怎么都说我太要强呢?我在社会上的价值为什么要被一直否定呢?你当个男人可真容易啊。”
女性和男性不同在于,男性只受到一方面压力,他们从小被鼓励竞争,鼓励向上,而女性挣扎在于,她也可以去向上去竞争,去抢夺社会资源,她有这个能力,可她得不到公平报酬,仍然要承担生育,照顾家庭,像什么母职惩罚,并被鼓励向下滑,我和他一样优秀,甚至比他更强,那为什么却得不到夸奖反而是质疑和攻击?
“邝野,我妥协你当然可以很爽,什么都不用你干,钱是你父母出的,罪是我受的,你呢?你干什么了?”
邝野愣愣的挨训,他平时歪理一套一套的,此刻却说不出话来,“我真的……那么没用吗?”
宁遥正在气头上,将打印好的论文纸拍在他身上,“你的论文还是我写的。”
“那我跟你走啊,宁遥,我说了,我会去找工作的,你不要放弃我,我跟你走好不好?”
宁遥眼眶发酸,睫毛颤动,“不行的,不行的……”
按他父母的性格,会不来找他吗?到时候能不去她的学校闹她,叫她交出她们的儿子吗?
再说了,她凭什么霸占人家儿子,他父母生个病,有个意外,孩子能不在身边吗?
“或许我们真的不该开始……”
邝野绝望的往后退了半步,他已经流了很多泪,像仰面淋了一场咸湿的雨。
他松开她转身走了,直到半夜才流传下来真的可以名垂校史的八卦,有学长被女朋友甩,半夜割腕了。
邝野就是那个学长,他刀子有些顿没有直接喷出来,只当血滴滴落下来的时候就被舍友发现了,赶紧送他去医院,把他手上的刀具拿走。
宁遥良心简直受到了极大的谴责,就这样吧,放弃吧,和他结婚吧,答应他父母的要求,不要再逼他了。
她或许能再谈点条件,比如不那么早要孩子,或者别的。
宁遥很麻木,也麻木对邝野说出了,“这是你自己的命,不要用它绑架我。”
白蕊珠自此更恨宁遥,把她儿子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宁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不让她接近她儿子,叫她滚。
她想在结婚那天死去,鲜血染红白色婚纱,怀着那个别人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有几分认同感,承受着怀孕的艰辛,爷爷奶奶甚至对她孩子的掌控,又是一个悲剧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