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遥没关,似乎是见不得他这么伤神,也同情他家道中落的难过,心里涌动着某种渴望,跃跃欲试。

“只是床上关系吗?”

他转过头来,那张当初如日朝阳少年的脸如今成熟好多,冷起来怪吓人,“不然呢?你是想跟我有别的关系吗?要么我给你签个协议,保证不纠缠你。”

邝野的协议是放屁,本科期间,他不知道给她写过多少小作文,机打的手写的各种纸条,道歉信,五花八门,说他今天不该约会迟到,下次再也不敢了。说他不该去网吧忘记作业,耽误了两个小时吃火锅时间。说他下次一定收敛点,别叫她再疼得哭出来。

可是他没有一个是遵守的,迟到是要的,作业是永远拖拉的,床上是不可能停下的,一口一个宝贝老婆哄着她跟他做。

“我只是见不得人堕落,如果这一年来,你能好好想想自己的出路,也算我功德。”

邝野的语气带了点儿嘲讽,“您现在是什么活菩萨?搁这儿救风尘呢?”

她点点头,“算是吧,邝野,我答应了。”

他恨不得马上硬起来。

……

将人送回去,回来的时候雨下大了,邝野没带伞,淋着雨走了一段路进了酒吧,做的头发也塌了一半,香水彻底挥发完了,或许宁遥根本就没看出来,简直白费心机。

对,不是没看出来,她不看出来了嘛,说他现在做鸭,真是服了,他卖艺不卖身好吧。

因为下了大雨,乐队成员都没有走,丁一帆一边翻着零基础入门德语,一边扭头看着进来的落水狗,“你回来了?怎么样?”

邝野走过来一屁股坐下,像小动物甩毛一般甩了甩头发,“什么怎么样?前女友,前男友,讲礼貌,懂分寸,点到为止,距离产生美。”

乐队经理是个四十岁的老大叔,端过来一杯用玻璃杯泡着菊花和金银花的热茶递给邝野,又给他头上蒙上一条白色毛巾,“野子,你不用伤心难过,前女友嘛,谁没有几个,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丁一帆在一旁捂着嘴笑,“峰哥,几个?我们野子就谈过一个。”

邝野将擦了头发的毛巾隔空甩过去,“就你话多,你呢?你一个都没谈过,老处男。”

“我是处我骄傲,我时刻为我未来的老婆守身如玉。”

“呸,谁愿意给你破处,丁一帆,男人过了二十五岁就走下坡路了,你?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丁一帆从电箱上跳下来要掐死他,“你好?你不是跟我同岁吗?我不行你也不行。”

他骚道,“我可以让我女朋友干我。”

丁一帆经常被他来这么一下,那是一种既尴尬又无力的感觉,只想尖叫和把眼前的人捶死。

“我现在就可以练缩肛。”

“去死!”

看到丁一帆破防的样子,邝野爽到了,喝了两口花茶,峰哥在一旁继续絮絮叨叨的以过来人身份分析爱情,说的头头是道。

“野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都会过去的,恋爱脑要不得。”

邝野搁一边频频点头,“您说的对。”

见自己的话有效,峰哥满意极了,“你们说我能不能去网上开个班,指导情感?”

众人嘿嘿一笑,邝野的微信弹了一下,他立刻点开,她早已经换过头像和昵称,备注里简单的两个字,【宁遥】。

丁一帆走过来拍他一掌,“傻乐什么呢?嘴角咧到耳根了。”

邝野抬头将手机屏幕一合,他不能这么着急加回她来,当初她删的那么干脆,他要晾她一会儿。

“我把脑子摘掉了,我现在是无脑爱她。”

说完他站起身来就要走,周围的人都不理解,这啥意思?大师的课抵不上微信一响?

“喂,你走啊?”

他声音里藏不住的笑,“走了。”

几个人都觉得邝野跟被下了蛊一样,像那什么巴普洛夫的狗,别人摇一摇铃他就跟着走。

“帆哥,这姑娘什么来路啊,这么大魅力?”

丁一帆重新坐在箱子上,发语音嘲讽邝野,“谁说的回头是狗啊?”

两秒钟邝野就回复了微信,【wer~】。

“我真服了。”

阿飘凑过来八卦,“帆哥,我听野哥说那时候那姑娘追了他好久?可能这样都比较难忘吧。”

丁一帆眼睛睁大,“谁追谁?邝野他要不要个脸啊。”

邝野追的宁遥,邝野追的宁遥,邝野追的宁遥。

这件事要说三遍,某人在谈恋爱第二年之后,曾在有人问起来他跟宁遥,不要脸道,当然是宁遥追的我。

一边儿待着去。

这事丁一帆最清楚不过,这哥们死缠烂打舔了大半年终于追到的女神,什么罗曼史啊,就一鲜花插在狗屎上。

邝野这人多狂啊,人长得帅,个子高,又是个欠扁的富二代,曾经作为他的高中同学,在他屁股后跟美丑对照似的。

他是校篮球队的,常常打比赛出风头,还会弹钢琴,高中元旦晚会上独奏克罗地亚狂想曲,虽然他觉得水平就那样,不过是过年家长必点,架不住大众喜欢啊。

初高中追邝野的人真不少,丁一帆每回看到有女生等在后门,就知道是来看他的。

这小子当时是真想谈恋爱来着,翻了翻收到的情书,在脑海里过了过那些姑娘的模样,性格,像皇帝选妃似的,看一封扔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