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成知道这么拘着他也不是个事,汪家真是出了汪舒和汪节一这两个大情种,“去吧。”

汪节一是公私分明的性子,下了生意场无论如何不愿意和那群不务正业的富家公子厮混,抬起冷冽的眸子,又骄矜地垂下眼帘,淡淡地嗯了一声,这群人自讨了没趣,没多加抱怨,毕竟银行这块的业务还有求于汪氏,离开的时候,不忘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卞雨。

卞雨注意到他们的眼神,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她,那种勉强压抑住,又带着点放肆、轻佻地打量。她看不懂。

戏剧唱罢,众人散场,卞雨被汪节一牵着往外走的时候,陈夫人妆还未完全卸干净,迎出来,“小汪、卞雨,你们要走啦?”

卞雨嗯了一声,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声,她对她说,“你赶紧回去吧,外面还在下雨。”

陈夫人喜欢卞雨,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嘱咐她身旁的汪节一,“小汪,你要好好照顾卞雨。”

散场的时候,停车场也是车来车往,雨夜里,天地间鼓噪着暑气,雨丝宣泄不停,豆大的雨珠砸在地面上,绷开无数水点。

汪节一撑开一把多骨的黑色长柄伞,伞下的空间很大,卞雨钻进伞下,两人在雨中慢悠悠地走着司机在他们的身后,打着灯光,保持安全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卞雨把身上汪节一的西装外套拢得紧些,雨夜微冷,她望向汪节一,他只着薄薄的衬衫,隔着雨中的潮气,像是带上一层雾化的滤镜,“你冷不冷?”汪节一摇头。

两人在雨里慢慢地走着,不远处人群面对大雨焦急又情灼的情境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卞雨踏着高跟鞋,顾着裙摆和外套,还是溅了不少的泥点子在莹白的小腿上。

汪节一站定,雨夜的小道上,没有任何人,只有下雨的声音,雨水滴落在树叶上,节奏有序,他伸手,摘了一朵树枝上的小白花,别在卞雨的耳边。

小白花花瓣有点皱了,寻常的模样,带着点新鲜的水汽,缀着她乌黑的长发,耳垂间轻晃的珍珠耳环,这样的雨夜里,别有一番韵味。

卞雨僵直身子,不自觉抚了抚,望向他,“你这是做什么?”

汪节一的眼神放轻放柔,看着卞雨,过去的画面回到脑海,两人之间从没有过什么欢乐的片段,只有他蛮横的强迫和醋意的宣泄,她向来都是默默承受,默不作声,一双美丽的眸子盛满了哀伤和泪水。

他说,“对不起。”

卞雨垂下眼睛,面对迟来的道歉,没有说话。

汪节一知道任谁都不会轻易原谅,又开了口,“……对不起。”

卞雨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道歉是他的事,原不原谅是她的事。

两人面对面,雨珠砸在伞面上,滴落回地面,滴答滴答连成一道水柱。

“卞雨,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

“……”,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在小礼堂,你穿着红色的礼服。”

“……”,她忘记有这回事了。

“他配不上你。”

“……”,他的确配不上。

“只有我才配得上。”

“……”,好恬不知耻的一个人。

“我不喜欢你被别的男人看。”

“……”,她也知道。

“那只臭狗碰你,我也会不爽。”

“……”

“我从没忘记过你。”

“……”,……她也是。

“你是我的女人。”

“……”,呸!自大狂。

“我爱你。”

“……”

卞雨愣了好久,鼓起勇气望向汪节一,他定定地望着她,两人对视,天地在此刻像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两个人。

她心脏的跳动声盖过了雨声,稳定、猛烈在胸腔里鼓动着。

汪节一眸底的温柔足以让任何女人溺毙,他伸出手指,摩挲卞雨的唇瓣,她今天涂了一点口红,他的角度望过去,可以看见上面红润的光泽。

“所以,卞雨,你只能嫁给我。”还是一贯霸道的作风,汪节一对卞雨的占有欲总是无时无刻间展露无遗,或者这么说,他没有想过要隐藏起来。

浓烈的爱意,从初见燃烧起来,爱恋的火苗越烧越旺,呐喊着叫嚣着卞雨是他汪节一的女人。

面对汪节一眼中让人怎么都忽略不去的情意,卞雨迟疑了,撇开眼,一片雨色里,草木寂寂,被雨打得看不清原来的轮廓。

“你不要对我说这种话。”卞雨眼帘低垂,看不清情绪,“你说过,只是陪你五个晚上而已。”

汪节一知道卞雨在躲,手指游移,以不容抗拒的姿态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卞雨,你知道我要的不止是五个晚上。

他要的是她的一生,一生都陪伴着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要有别的人。

她丝毫的表情波动尽在汪节一的掌握之中,他只看见卞雨脸扭过去了,红唇翘起,笑了一声,语气里明显的苦涩哭腔怎么都让人忽视不了,“上床的话我奉陪,但是别的事情,汪节一你就不要再多做无谓的妄想了。”

汪节一呵了一声,“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你。”

外头雨声嘈杂,卞雨心里也像在下雨,“你对我做过什么你忘了吗?哪个女人愿意和伤害过她的男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