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小猫,我会?劝他让你带走,以免他每次看到小猫都忍不住会?想起你。”

女孩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呆。昨晚已经过去了?。当新的一天的太阳出来之后,一切就应该朝前?看了?。

希望黎明泰也能朝前?看。她已经不能够、也不会?再给他任何回应了?。

把?手机放好?后,正好?梁津洗完了?澡。他换回了?昨夜那件晨袍,衣襟宽大,系带松松地系在腰间,显出他完好?的腰身比。不知怎的,女孩又想起他昨夜脱下浴袍后握住她脚踝的情景浴袍下什么布料都没有。她依旧清晰地记住他进入时的感觉,记得?他的唇吻到她的身体上,而?她睡裙滑落。

女孩默默地脸红了?。似乎她不应该记得?这个?夜晚的。

正脸红时,梁津已经走到了?床边,掀开被子?靠了?过来,严严实实地搂住她。他的皮肤上,还有热水留下的、蒸腾的热气,弄得?她暖烘烘的。

莫名地,女孩有些?口干舌燥,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舔了?舔唇,这个?小动作也没逃过梁津的眼睛。

男人从善如流,从床头柜拿过她的杯子?,将一根长长的软吸管放到她唇边。

这样,她就算不坐起来,也能用软吸管喝到水。

“还有烟味吗?”梁津将她的杯子?拿走,放好?,低声问她。

她从一个?仰视的角度看到他,他眼底有深深的青晕,好?像一直都没睡好?,整个?人像一座俊美但是颓败的雕塑。

“没有了?。”女孩吸了?吸鼻子?。只闻到他身上沐浴香波的气息,还有他本?身冷杉森林的气味。

现在他好?温柔,但是昨晚他又好?暴虐。弄得?她好?痛,但是似乎在痛里,又扯出让她羞耻的快乐,让她一边哭一边喜欢。

半晌,她听到男人幽幽的叹息,紧接着,他的大掌滑落下去,抓住了?她的小手,一根根撑开她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

“还疼吗?”他贴住她的耳朵,轻声。

“哪里?”她反应迟钝,一时没有意识到他语气里的危险和?暧昧。

她的反问,倒让男人说不出话,只是双眼淬出禁忌的色泽,晦暗不明地看着她,直到她脸颊蒙上一层红晕,羞涩地摇头她到底是不好直接告诉他“不疼了?”,她要面子?,就那么被弄弄就发烧了?,这让她脸往哪儿搁?

这样想着,女孩有些失神。

看着她失神的小脸,梁津心底一阵阵发空,此时此刻,他的小女孩在想什么呢?会?不会?还想着昨天晚上,给别人过生日的场景?

他想起昨晚上他朝她走过去,浴袍掉下时,她瑟缩的、害羞的表情。明明都结婚了?好?几年了?,她还是会?害羞,这个?小可爱。那时她两只粉嫩的足底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下,十粒珍珠似的脚趾紧紧蜷缩,足底被他握住,完全是任由他操控的。

梁津的手指游移上去,摸到她光滑如绸缎的小臂。她的小臂上有一枚浅浅的牙印。

昨晚上,走进主?卧之前?,他也才知道?,她小臂上的牙印竟然也和?黎明泰有关联。而?这最终导致了?他的短暂失控。

他第一次发现这个?伤口时,女孩大大咧咧地和?他说,是被灰仔咬了?一口。你知道?灰仔吗?就是那只最聪明伶俐的小熊,它平时很通人性的。

那时,他就训斥她不注意安全,她用一张固执的、执拗的小脸打发他,哼哼唧唧地嫌弃他话多?。

他细细地查看她的伤口,带她去打了?各种防止野生动物?有害病毒的疫苗,还板着脸告诉她,熊猫是熊不是猫,就算是幼龄小猫,那咬合力还是很强的,可能会?把?她的手臂咬断。

“知道?了?知道?了?”每次听他唠叨这些?,她就不耐烦,用脸颊蹭着他的胳膊,伸手去捏住他两片嘴唇,好?让他闭嘴。

好?就好?在,她也就只有这一处伤口,而?且不严重。

他也一直以为,就像她口中所说的那样,她就是被一只熊猫幼崽咬了?一口。

他没想到,这小小的牙印背后有这么多?的故事。这个?事故根本?不是她形容的那样,“不小心被熊猫幼崽咬了?一口”,而?是她主?动冲上去,把?幼崽抱开,才被发狂的幼崽咬住了?右臂。

他不能忍受她将安危置之于?不顾。不管怎么样都不行。为了?谁都不行,何况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这些?内心的曲折,又如何对她说呢?她会?不会?认为,那只是他犯了?七宗罪中的“嫉妒”?他也的确犯了?嫉妒之罪,一颗心被嫉妒的火焰烘烤着。

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他嫉妒黎明泰的年轻,嫉妒黎明泰年岁和?她相差更小,也嫉妒黎明泰和?她共同?抚养了?一只小猫。

只是,人并非上帝,不拥有上帝视角。梁津只是从徐正阶的调查里得?知了?牙印的具体来龙去脉,但他并不能知道?,身为事件女主?角的周萱,冲出去拦在黎明泰面前?时,想到的不是黎明泰,而?是黑眼圈蓬蓬脸的灰仔。

梁津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自己内心的嫉妒。嫉妒的怒火将肺腑全部燃烧之后,只余下患得?患失。

“以后,你不要再和?他来往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好?不好??”梁津哑着嗓子?,艰涩地说。

只要她不和?那个?男的有来往,他什么都愿意。也什么都不想追究了?。这件事就这样翻篇。答案是什么好?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一直在他身边。

周萱愣了?下。她第一次觉得?,梁津的语气是如此卑微,他整个?人是如此卑微。虽然他此刻就躺在她身边,双臂紧紧搂着她,但是却好?像是跪在地上,跪在她脚边,卑微到了?尘埃里。

她忽然觉得?好?难过。心脏好?痛,那种痛感比昨夜要剧烈得?多?。

“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伸手抓住梁津的手臂,眼泪从眼角落了?下来。

“不要哪样?”梁津嗓音又哑又温柔。

“不要...这么卑微。”女孩说着,眼圈又红了?。

梁津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不知为何,看着男人近在迟尺的一张恳切的、眼带恳求的脸,女孩脑中忽然划过遥远的一幕。有一年冬天他去纽约处理基金相关的业务,她吵着嚷着要他带去。

他当然也带她去了?。

回到上东区的私人别墅时,一进门,他的牛津三接头皮鞋还没脱,黑色的西裤和?白衬衫穿得?笔挺漂亮,一个?褶子?也没有,就先抱住了?她,让她脊背贴着墙,拨开她耳边的碎发吻了?上去。

壁炉里的火熊熊燃烧,她的衣服一件件掉落在壁炉前?的木质地板上,但他只解了?皮带和?鞋,衬衫的下摆被弄湿。

事后她也是合着眼皮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酣沉。

醒来的时候,房间天鹅绒的窗帘被拉开,女孩用手捂着眼缝,看着窗外透出的晨光。

外面好?亮啊应该是下雪了?,雪光映着窗户透进来。

梁津依旧穿着昨夜那身,白衬衣,黑色西裤,身量颀长背影挺括,站在窗前?,似在俯视着什么。

清晨的一刻,好?像整个?城市都匍匐在他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