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十天的时候,葡萄的价格再一次飙升,周知之睁开充满红血丝的双眼,第一件事就是问今天葡萄的价格,当她得到回答的时候,心脏又开始快速跳动起来。
三十五万!
好心的女仆瓦莱担忧地望着她,关心道:“你眼睛怎么这么多红血丝?是不是晚上没有睡好?最近的工作太累了吗?”
周知之苦笑:“我只是太激动了。”
心脏一直在身体里剧烈跳动,害得她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神经高度紧绷,一直到半夜都睡不着。
面对好心的瓦莱,她有些好奇:“你不关心最近的葡萄藤吗?它的价格在最近两个月来翻了几十倍!你的......我们一年的薪资只有十二万厘金,但是仅仅这一株葡萄藤,就抵得上两年的工作!”
对面的瓦莱很淡地笑了下:“我没有钱。”
“那你为什么不去贷款呢?”周知之疑惑。
瓦莱摇了摇头,拒绝:“还是不了,一种水果而已,过不了几天就会腐烂,像这样的炒作,一旦做到全民皆知,再想要去参与也已经晚了。”
周知之深吸一口气,醍醐灌顶。
第二天,面对三十七万厘金的高价,她毫不犹豫地将葡萄藤转手卖给了酒馆的老板。
白雾泽知道她的举动后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就算后面葡萄的价格再高,也不要把它重新买回来了。”
周知之重重点头,在后面的几天里,她捂着耳朵不让自己关注葡萄的价格,奈何如今有关葡萄的交易风靡全城,千防万防没有防住同为游戏玩家的秦乐,在听到葡萄藤的价格上涨到四十五万厘金的时候,周知之长长地“啊”了一声,感到解脱的同时又痛苦万分。
她看着对面憔悴的秦乐,睁着自己一双已经恢复过来的大眼睛,真诚道:“你加油!”
秦乐显然也是那副困倦中带着兴奋的模样,哀怨地望了一眼周知之,西子捧心捂着自己的心脏,只觉得自己已经在猝死的边缘。
营销开始的第二个月,也是葡萄价格上涨的第二个月,当价格达到五十万厘金的时候,白雾泽逐渐开始了葡萄合约抛售。
先是在不同的酒馆每天进行抛售,大概一天可以卖出二十份,按照这样的速度,五天就能够将手中的所有合约卖掉。
手中的所有合约都清空之后,白雾泽扣出所有成本仔细算了一下,两月的时间,他净赚五千零六十万厘金。
打开面板,果然,任务点数已经加了上去,游戏目标的一半已经赚到,白雾泽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他已经基本锁定第一名了。
在合约抛售完后,他叫停了所有关于葡萄的炒作,终于在某一天的夜晚,洋溢着浓郁白兰地的酒馆,出现了第一例失败的葡萄合约谈资,很快的,这一场关于葡萄的金融泡沫,破裂了。
第59章 不二...你认真的啊?
葡萄价格下跌的消息不胫而走, 第二天全城都陷入恐慌中,人们争相出售手中的合约,每一次叫价后的无人应声,都在一步步压迫着人们的神经。
葡萄的价格在一周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降下来, 整个酒馆合约满地, 有的被丢入肮脏的垃圾箱中, 有的直接被送入暖炉,化为一团浓烟面对无序的抛售, 从前视若珍宝,盼望着能够让自己发大财的承诺,随着泡沫的破裂,也一同破碎消失。
短短一周时间,葡萄的价格跌落至三万厘金, 跌幅超过价格的百分之九十。
白雾泽此时正坐在花园中央的椅子上,面前的餐盘上摆着的, 赫然就是让几乎全城人陷入破产的罪魁祸首,几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散发着甜香的气息,摆在桌子的正中间, 牢牢占据着最中间的位置。
白雾泽慢悠悠抿了一口红茶,眼神放空地望着桌面,许久不动一下, 面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直到有人拉开了对面的座位, 白雾泽才刚反应过来似的:“你来啦。”
陈师列坐下来:“不是刚赚到了五千多万,怎么反倒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白雾泽摇摇头:“没有心情不好,只是有些感慨, 只是为了这五千多万,却害得那么多人破产, 背上巨大的负债,明明知道这只是任务,进入的世界也只是游戏世界,还是感觉不太好受。”
陈师列望着他那双透亮的眼睛,忽然感到心疼,他想白雾泽还是太善良,才会对于其他人自己选择的结果感到不忍。
陈师列叹了口气,开始剥葡萄皮:“你不用把造成这样的原因全部归结于自己,要我说你完全不用对此感到愧疚,所有人都需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续结果,你没有逼着那些人去炒作葡萄的价格,更没有抢.劫,他们所有的行动都是自作自受,这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我们成功完成任务,不是吗?”
白雾泽接过盘子,上面是已经剥好皮的葡萄,看得出来陈师列剥得很细心,果肉圆满,表面平整,白雾泽最近几天接受投喂多了,已经很习惯这样的方式,顺手就接过了盘子。
甜津津的口感在口中爆开,白雾泽没忍住眯了下眼睛,手接着伸向下一颗,同时在陈师列的开导下乖乖点头:“葡萄的价格已经跌了很多了,关于泡沫经济的计划也完成得差不多我们先,休息几天,然后开始下一个计划吧。”
陈师列望着白雾泽鼓鼓的脸颊,心情没由来的好,手上加快速度剥葡萄:“多休息会吧,一大半的目标都已经达到了,也不着急这两天,这两月你也一直没有好好休息。”
“唔......也还好,没有那么累,我每天都有睡午觉。”白雾泽含糊着反驳。
“是吗?”陈师列看了眼时间,“今天你也睡了吗?”
“今天就不用了吧......我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关注葡萄价格,都恢复好了,没有你想的那么累。”其实还是有点困,但相比较躺在床上睡觉,他现在更想晒会儿太阳,天气越来越冷,阳光变成越来越珍贵的存在,等到完成游戏目标回到车站,也就只剩白炽灯,冷冰冰地照射在人身上。
陈师列看着对方明显困倦的眼神,有些无奈,叫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管家:“拿条毛毯来。”
白雾泽疑惑地望向陈师列。
陈师列上手捻了捻白雾泽的外套:“穿的有点薄,小心着凉。”
白雾泽还以为是在问怎么不穿给他准备的衣服,有些心虚:“哦,你给我准备的外套扣子太多了,有点难穿,所以才.......”
陈师列装作困惑的样子,打断道:“很难穿吗?我到时觉得还好,不过你要是不太会,怎么不叫我来帮忙?”说到最后,他没忍住弯起嘴角,好整以暇地望向白雾泽。
图穷匕见。
白雾泽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人一眼,他早在之前的宴会后就知道了对方的小心思,这样说话怎么会分辨不出对方的目的,却没有生气,反倒是软绵绵地骂他:“你想得美!”
管家已经取回了毯子,在陈师列的示意下放到他手里,随后默默退了下去。
陈师列接过毯子后就站起来走到白雾泽身边,面对白雾泽鲜艳活泼的表情,嘴角也慢慢提起来,他将毯子披到白雾泽身上,微微俯下身,低声道:
“我也是在关心你啊,一直穿着这么薄的外套,等到天气再冷一点也没有办法,我给你准备的衣服大概也就难穿这一个缺点,想要解决这个缺点我给你一个完美分方案,我来帮你穿,不好吗?”
白雾泽坚守底线:“不好。不好不好不好!”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得寸进尺。
陈师列面对斩钉截铁的拒绝,只好妥协,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白雾泽顺滑的头发。
还能怎么办?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