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应该还能再有俩番外。
番外一:眠眠的私人小厨糖芯儿梨
出来玩自然要尽兴。
御膳房的菜品又新换了一批。
厨子们对此没有任何的意见,反而十分乐在其中,毕竟一个不挑食还捧场的主子可比一顿饭吃三十道菜还挑挑拣拣的先帝好伺候多了。
玉春有孕的消息暂时只告诉了身边几个亲近的人,又写了封信叫人快马加鞭送回西南,因此旁的宫人也并不了解多少,只是觉得皇后近来似乎不像原先那样爱跑动,而一向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周总管现在又每日跟在了皇后身边。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玉春的衣裳穿得也松快一些,他坐在亭子里和周瑛下棋,才刚开始学没几天,围棋和练字一样磨人性子,玉春指尖点着黑玉棋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倒也不是犯困,只是阳光晒得人实在舒服,玉春只想着今天萧景元要带自己出宫去玩,心思都不在下棋上,等周瑛赢了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愣愣地开始数子。
周瑛不由失笑道:“奴才这一局多少有些胜之不武了。”
玉春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道:“即便我用了全力也赢不了的。”他笑了下,“不玩了不玩了,今天先到这里,殿下应该快回来了。”
他站起身舒缓了几下筋骨,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总还有些,不太适应。
***
上京的才子诗会早已盛名在外,哪怕春闱三年一次,诗会也并非三年一开,总要碰上几个才华横溢又肯牵头的学生才能真正热闹起来。
这回牵头的就是魏少泽和一个从江南来的考生,两人偶然相遇一见如故,三巡酒过就已经成了知己,相约在水云间来办这回的诗会,写了帖子互相传阅,萧景元和玉春到的时候,水云间的二层早就热闹起来。
玉春探着脑袋好奇地四处看了看,平辈的学生之间没那么多讲究,行飞花令,输了要么改日诗文相抵,要么罚酒一杯,还有些故意要刁难人的,单字的嫌太简单,玩起了双字飞花令,偏偏也还接得上,一桌七八个人玩了一轮,豪爽地举杯共饮,又接了下一轮。
诗会当然不止以诗文玩乐,每一桌胜到最后的还要同别桌的比拼,再比回文诗或者别的,拔得头筹者能得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第二日的诗会再比文章辞赋,花样甚多。
萧景元和玉春今日来自然只是凑热闹,玉春玩了两轮,到第三轮卡了壳,众人笑闹着说身为外族人已经很有几分厉害,只是酒还是逃不掉,玉春如今不能外食,更别说喝酒,萧景元便接过来替他喝了,几个学生想让萧景元也加进来玩,同样还是第三轮输。
玉春歪着头朝他看了下,弯起眼睛笑了笑。
会也只当不会,都是些意气风发、风华正茂的读书人,萧景元身为人君,自然更高兴看到他们的潇洒恣意。
又喝一杯,萧景元笑着说自己实在才不如人,不远处刚和人对完诗的魏少泽这才发现皇帝居然也来了,急慌慌要过来迎,萧景元却伸手示意他免了,玩笑道:“总算有一回见到朕不是落荒而逃的了。”
魏少泽不大好意思地道:“皇上怎么也来了。”
玉春朝他挥挥手,“殿下陪我出来玩。”
魏少泽点点头,又朝他看看,嘿嘿笑了下道:“我就猜到你要来,单独让人给你做了糖芯儿梨,还有陛下的那一份,你现在可要吃?”
萧景元道:“听说晚间还有画舫游湖?”
“对!”魏少泽扇子呼啦一下打开,很风流地道:“我们筹办许久,自然要好好热闹一番的。”
“二楼靠江边有个绝佳的好位置,特意给二位留下的。”
魏少泽话刚说完,那从江南来的书生就朝他招了招手,是个长相很英气的年轻人,魏少泽便又匆匆行礼跑了。
玉春期盼地朝萧景元看了看,萧景元道:“出来玩自然要尽兴,到时候宫门落了钥,回不去便在太子府里住一晚。”
他捏了捏玉春的脸,“我难道还会扫眠眠的兴不成?”
这个季节,天色晚得还早,水云间这座三层小楼上的红灯笼一点一点亮起,江面上画舫轻摇,水面荡开浅浅的波纹,灯影绰约与水月相接,玉春挖了一口魏少泽刚刚送来的梨盅,心情极好。
雪花梨挖去中间的梨芯,加了枸杞和桂圆,添了四五颗黄冰糖一起炖煮,梨肉软烂香甜,玉春给萧景元也喂了两口,这里没什么人,他们便离得很近,萧景元不久前又喝了那两杯酒,呼吸间带着一点浅淡的酒香,亲了亲玉春的脸颊。
玉春看着游船,忽而发现上面有个熟悉的人影。
身后传来几个书生的说话声,隔着竹帘断断续续。
“新出的《青山书堂词话》,你们看了吗?”
“我前些天刚买了一本,彻夜读了,当真很好,笔锋辛辣有前人风范……”
“我倒觉得写这词话的人心中似有不平之气。”
玉春微微瞪大了眼睛,画舫之上宋影青同他们遥遥举杯,手腕微微一晃,继而一饮而尽。
他许久才道:“宋先生将他老师当初留下的词话写完了。”
萧景元轻声道:“那并非他的老师。”
“而是他的父亲。”萧景元同样举杯,“只是当初时事所迫,才以老师相称。”
“细细算来,其实是我的老师。”萧景元苦笑了一声,“如今终于能重新这么称呼他了。”
玉春垂眸,“会很遗憾吗?”
“自然。”萧景元牵着他的手,“但如今这遗憾,或许终于消散了许多。”
他道:“眠眠想坐船游湖吗?”
“江上的景色应当更好。”
他们登上一苇小舟,船舱上系着一串浅色的灯笼,船夫短暂地离了船,而萧景元坐在船头摇橹,玉春好奇地接过来,也撑了会儿船。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已经重新坐回萧景元怀里甩着手说好酸。
小舟随着水流缓缓前行,萧景元给他揉着手腕,见他在自己怀里困得脑袋一点一点,已经打起瞌睡来了。
喧哗声渐渐远去,水波潋滟,清风明月,盛世胜景如一幅画卷悄然展开,而他们不过刚刚落笔着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