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这茬儿,段忌尘心中更觉气闷,伸手就去抓邵凡安手腕。
邵凡安刚被莫名其妙的怼了一句,这会儿又被挺大劲儿的抓了手,甩了一下还没甩开,顿时也有些气恼,皱了眉毛道:
“就算离不开你,难道还要天天上赶着巴着你哄着你不成?我又不是贱得慌。”
“邵、凡、安!”段忌尘这是真的气急了,脸都黑了,简直要跳起脚来。
他想着邵凡安喜欢自己,想要对自己好,想天天和自己杵在一处,这、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怎么就扯上贱不贱的事情了?!
这个人,嘴上口口声声说喜欢说爱慕说离不开的是他,转过脸来就口出冷语惹人不高兴的也是他。
段忌尘气得满脸通红,抓着邵凡安手腕往自己这边扯了扯,咋咋呼呼地道:“你、你给我道歉!”
他都没捋清楚自己这么大的火气是打哪儿来的,就想着邵凡安的话扎着他了,邵凡安是个讨厌鬼,脑子里就想着一码事让邵凡安给他服软。
邵凡安全程都没跟上节奏,心说自己逮着机会表个真心,事情成不成的还没捋明白呢,这怎么就扯上道歉了。
他反握住段忌尘的手,把手扯开了:“这哪儿跟哪儿,道哪门子歉”
两人正在这儿拉扯呢,一旁的石洞里忽地传出一阵响动。片刻后,代华从里面率先走了出来,一抬眼,刚好看到邵凡安抓着段忌尘手腕的这一幕。
邵凡安见到前辈,立刻松开手。代华立在洞口,微微眯了下眼,忽然开口道:“管好你的人。”
江五紧随其后,也从洞口走了出来,出来时皱着一张脸,看着心情似乎不大好。
他听见代华的话也没言语,盯着两个小辈儿瞅了瞅,然后朝邵凡安一点下巴:“你跟我过来。”
邵凡安赶紧跟上自己师父。江五二话没说,带着他就往回走。
邵凡安跟着走出二里路,一回头都看不到段忌尘师徒俩了,这才问道:“师父,玄清真人呢,怎么没和您和前辈一起出来?”
江五的脸色从出洞就不太好,隔了好一会儿才回了话:“石洞下面被人施了阵法,他留下来闭关破阵。”
邵凡安好奇道:“那下面到底是什么啊?选了个风水宝地做址,还拿阵法守着,怎么弄得如此神秘?”
江五又闷头走了几步路,摸出酒壶灌了一口,才道:“是一座墓。”
“墓?”邵凡安愣住,“谁的墓?玄清前辈如此大费周章的,这是要开那人的墓?”
江五闷头在前面走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下面,葬着一位旧友。”
后来邵凡安和江五回了竹楼,进屋以后,才从他师父嘴里听到了一段当年的陈年旧事。
江五讲故事讲得极其简单,一开场就是十七年前,那会儿他差不多就二十来岁,和当年同样年轻的玄清真人一同闯荡江湖。
邵凡安打岔道:“师父,你和玄清前辈到底什么关系啊?认识的这么早,还曾一块儿闯江湖,这么好的关系,我怎么从来没听您提起过。”
“别吵。”江五接着讲,说他们两个那时年轻气盛的,又都是少年人正意气风发的时候。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二人联手,惩奸除恶,快意恩仇,也算是在江湖上混得小有名气了。
后来,两人在路途中偶然发现了一个邪道教派,江五想了想,提道:“就是你们前些日子查探到的那个教派。”
邵凡安道:“在神幡上绣「三足金乌」的那个?”
“对。”江五颔首。他继续讲,话说那个道派的邪主修行颇深,而且习得一门邪术,会化人功体,过招时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化去一身的修为。所以当时没人敢和那人正面交锋,很是难缠。
两人那时且战且退的,却也是久攻不下,再后来他们就遇到了一位姓苏的道长。
那人比两人的岁数要略大上一些,为人正直良善,和两人志同道合,江五唤他苏兄。
苏道长勤心尽力,出谋划策的,最后终于找到了邪主的弱点,以他们三人为首。在其他门派弟子的帮助之下,终是灭掉了那个邪教。
听到这里,邵凡安反应过来:“难道这位苏道长,就是这墓的墓主人?”
江五点头。
邵凡安愣了愣:“即是同道好友,那为何玄清前辈要开这位苏道长的墓?”
“打岔打岔,就知道贫嘴。”江五恼火,“你少说插两句嘴能怎么?”
邵凡安把嘴闭上了。
江五道:“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南陵派吗?一朝灭门,秘籍失窃的那个。”
邵凡安闭嘴点头。
“当初南陵派宴请众人时,他也在列。那天晚上发生了许多事情,其实现在想来,有一些细节非常值得推敲,如果不是那一场大火……当时最大的嫌疑者……”江五顿了顿,“是苏兄。”
邵凡安忍不住插话道:“但是苏道长身亡,所以一切的嫌疑就都落到了当时唯一活下来的您的头上了?”
江五皱眉,没说话。
邵凡安细想片刻,又道:“玄清前辈急于开墓,难道……是想开棺验尸?他怀疑苏道长当年其实没死?”
“当年发生了那么多事,谁能想到,十七年后,「三足金乌」和「操魂术」竟然又都相继现世。那时参与过两个事件的人,就只有我和他,还有离世多年的苏兄。”
江五又灌了好几口酒,抹了抹嘴才道:“一切都只是猜测,他想开棺查明真相。可如果真相是苏兄确实在当年就身亡了,死后开棺,这又是何等的罪过。”
江五心情明显不好,一口酒接着一口酒的,邵凡安便没再说些什么。
当夜师徒再无他话,邵凡安一觉睡到天明,还没起身呢,便听到楼下闹了动静。
他们住的这处竹楼,是当地唯一一处小客栈,玄清真人图清净,入住以后直接包场了,连店家的人都没留。所以这楼里现在不接外客,能进出的全是他们自己人。
邵凡安听见动静推门出来一看,一低头,正看到了好几幅熟面孔。
沈青阳和他几个师弟皆是一脸的疲倦,估计是赶路赶得急,看上去一个个的都风尘仆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