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1 / 1)

他瞅瞅段忌尘,心说你这大哥也挺有意思,之前还总看他和贺白珏俩人端着一股子相敬如宾的劲儿,这会儿说吵架就吵架,还整了一出离家出走的大戏啊。

这一想明白,邵凡安反而不急了,还特地留段亦麟在逍遥居住了一天。

这段大公子眼见着着急上火了好几日,总绷着根弦也不是个事儿,邵凡安好说歹说的总算让人留下吃了个晚饭,也好歇歇脚。

饭桌上,邵凡安跟段忌尘坐在一边儿,对面是段亦麟。

邵凡安没事儿就多看了人家两眼。

段家这两兄弟,单论长相,其实并不相像。段忌尘的眉眼随他娘随得多一些,段亦麟则更像他爹,生得五官深邃,剑眉星目的,很是俊朗,但单看面相,又有点儿薄情淡漠的感觉。

段忌尘跟他大哥一比,好像就显得更多情一些,主要还是那双桃花眼生得好,眼尾一挑,就能勾人。

邵凡安一想到自家的漂亮小狗,一下就乐呵起来,便笑眯眯的,侧头看了眼段忌尘。

这时段忌尘也正看着他呢,碗里那饭没吃几口,筷子都撂下了,脸色也不太好看,看着像是又在生气。

可不得生气么,段忌尘猜不到他心里想的什么,只是看到他吃着饭,眼神儿还总往段亦麟那边瞧。

瞧便罢了,还笑!

等吃完饭,段忌尘老大不乐意地带着大哥去了客房,回来便找邵凡安算起账来:“你总瞧他做什么?”

邵凡安想着段亦麟路途劳顿,打了满满一桶热水,拎着正准备给他送去呢。

段忌尘吃着醋也没忘心疼人,顺手就把水桶拎了过来,一边出力还一边生气:“他有什么可看的。”

“哟呵,这语气我怎么听着不大对啊。”邵凡安抱着胳膊,在段忌尘身后左一步右一步地跟着,吊儿郎当地道,“这是吃醋了?”

段忌尘侧头看看他,哼出个气音儿来,推门给自己大哥送热水去了。进去再出来,那小脸儿还挂着呢。

邵凡安就跟他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又逗了一句:“这怎么是你吃醋啊?这不应该是我吃醋吗?”

邵凡安说这话时其实也没太走心,他就是想起段忌尘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来着。

要么说呢,段忌尘那小心思可太好猜了,估摸就是听见贺白珏忽然人不见了,出于担心想问上一句,可开口前又怕他搁心里翻起旧账来,所以就没说话。

段忌尘还真就让他那句给逗住了,心里一下就存上事儿了。

这大晚上的,都吹灯了,邵凡安裹上被子刚要翻身合眼,段忌尘板板正正地平躺在他身边,忽然坐起来,杵了杵他后腰:“你起来,我有话说。”

番外 段3

【“不如你来问我吧,你有什么事情想知道吗?什么都行,关、关于谁的都可以。”】

邵凡安本来都躺好了,这会儿也只能裹巴裹巴被子,盘着腿儿摸黑坐起身来。他晃晃腿,拿膝盖撞一撞段忌尘:“说啥?说说说。”

段忌尘抿住嘴,这让他开口了吧,他一时之间反倒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很小的时候就跟了师父修行,师父座下就他一个单传弟子,和别的师兄弟隔着山头呢,彼此间没什么来往,身边也见不到几个同龄人。

贺白珏并不是他们重华派的人。只不过贺家和段家是世交。所以每年都会有几个月在山上度过,随着几位师父修习各种功课。

轮到玄清真人时,山头上就俩小孩儿,俩人就做了伴儿,每天一同练功打坐备心法,不练功的时候还能玩儿到一块儿去。

就是这么个机缘,段忌尘总算是得着个合得来的儿时玩伴,每年都会盼着贺白珏来山上,盼着盼着,就把心思给盼活了。

段忌尘觉着这便是喜欢了,为此做了许多错事,少不更事,还认不清自己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直到邵凡安受了重伤,生死不明,他才明白过来,喜欢一个人不光是会欢喜雀跃,还会心如刀绞,会患得患失,会止不住泪流。

邵凡安功力尽失的时候他是真慌了,面儿上强撑着,实际上心里早乱了阵脚。

他不知该怎么办了,只知道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邵凡安治好。他那时候嘴上一遍一遍地说要带他治病,不光是说给对方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一定能找到治病的办法,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邵凡安却没肯给他时间。

他知道都是自己做错了,他第一步便走错了,后面也只能一步一步错下去。他想把错误改回来,但他上不去青霄山。

天雷一连挨了八道,他连半山腰都没爬上去。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被人抓回重华,躺了三个月才算见好。这期间他娘抱着他哭也哭过,他爹指着他骂也骂过了,他不怎么说话,心思反而慢慢沉了下来,伤好以后去做了两件事。一个是好好练功,一个是四处找药。

旁的人旁的事他都无心去管了,只一门心思找能治好邵凡安的药。

后来贺白珏和他大哥的婚事传出喜讯来,他那时刚好得到药谷的消息,急急忙忙赶着上路。

他爹得知以后又发了火儿,他哥的婚事在即,无论如何都让他参加完婚礼再走。他没听,快马加鞭赶去了药谷。

之后就是取心头血喂养血灵芝。

头一个月时,每隔七日便要剖一次心口,伤口都是一层叠着一层的。他在药谷多住了两个来月,一直都在养伤。

这事情总归是瞒不住的,到底还是被家里人知道了。他又遭了一通训,他娘心疼他,哭得眼睛都肿了,他却是打定了主意便不会回头。

再后来,血灵芝终于养足了年份,江五也知道这个事儿,就找了个说辞将邵凡安支下了山。

段忌尘怕邵凡安不肯吃,便不敢多吐露出一个字,周围的人也都帮忙瞒着。

他一直都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嘴上不会说好听话,但做的始终比说的多得多。

他那时是不愿意多说,现在是不知如何开口。

他没什么花哨儿心思,不想让邵凡安吃他的醋,也不懂得在感情里站着高位沾沾自喜。

他想把自己一整颗心,完完整整地摆出来给邵凡安看,想明明白白告诉对方,说自己心里绝没有第二个人,这一辈子心心念念的全是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