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让喻思情守着这个蜡烛不要动,而他亲自去药店一趟。

外面还下着暴雨,喻思情是不愿让他去的:“刚开始那一阵疼痛挺过来就没事了,贺云渐,你回楼上看着孩子吧,我没事。”

贺云渐抬起头看她,深谙不明的眸色有两秒恍惚,记起年轻模样的喻思情有一次也是这样坐在沙发上,只是比现在狼狈,手指慢慢的卷起裙摆,露出磕破出丝丝血迹的膝盖,她略吃力的笑:“我最不喜欢雷雨天了……总是摔倒,云渐,你知道福利院的雷雨天都是怎样的吗?小朋友们都会被关在屋子里,以防乱跑……然后我们就透过铁丝窗看外面下雨。”

“从小我就不喜欢雷雨天,一响雷心口非常的闷,做什么事都会走神。”

方才雷声作响时,贺云渐待在书房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熟睡的孩子,本能反应是跑出公寓,在下楼时,他才反应过来要拿蜡烛。

如今记起这一点支离破碎的片段,使得贺云渐整个人变得格外沉默,不顾喻思情的好言劝阻,坚持要出门买药,丢下话就头也不回离开。

喻思情身影隐在半暗的光线里静了许久都没动,她指尖无意识颤了一下,去将蜡烛放近些。

差不多过去快半个小时,她手机响起,是贺云渐打来的。

外面下着暴雨,喻思情到底是担忧他安危,没想什么就接通了视频电话。

贺云渐被雨淋的够呛,水珠从他发梢滚落,显得一双深沉的眼睛格外亮,对着镜头问她:“大夫问我,你胳膊是淤青还是一动就很痛?”

喻思情呼吸慢了些:“淤青吧。”

她能正常拿东西,不去碰淤青部位的话,就不会感觉到疼痛。

贺云渐把镜头切换到了那一排药架前,似乎是让她也听下大夫的嘱咐,在沟通的过程中,药店里的大夫以为她是贺云渐的女朋友,而他也没解释,又问了气血不足要喝什么补品。

贺云渐这架势,像是趁着暴雨天气,要把人家药店打劫一空。

喻思情安安静静的听着,男人好听的声线和偶尔旁人的交流声,不知不觉让公寓不再寒冷,没有人气。挂了电话后,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略微挡住自己的眼睛。

在蜡烛快燃尽前,贺云渐终于拎着一大袋的药盒回来了,他出门前,留了个心眼,将挂在玄关处的钥匙顺走,开门进来就不用在按门铃。

“今晚先简单上点药,大夫交代了,明天要上医院检查下骨头有没有摔伤。”

贺云渐语气自然地跟坐在沙发上的喻思情说话,搁下药袋,他整个人就像是水里爬出来的,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件大衣都被拿去挡药了,所以身上黑色衬衫和长裤湿个彻底,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步一个脚印。

如同当年,他在极度寒冷的夜晚,也是这般,光着脚,一步一个脚印找回她。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

第101章

蜡烛燃烧尽后,公寓里看不见一丝的光线。

喻思情在黑暗里,出声让他将湿透的衣物脱了,以免感冒,两人很平静地对话,贺云渐先将衬衫纽扣解开,随着不声不响的动作,脱下搁在了沙发边缘,裤子也下来,只穿着深蓝色四角裤。

幸而外面不打雷,也没有明亮的光照映进来。

喻思情手指摸索到沙发的薄毯,递过去,在无意间触碰到了男人冰冷的手指骨节,接下来发生的事跟不受控制似的,贺云渐低声说想看她胳臂淤青,也把她的上衣脱了。

如此近的距离,他气息浓厚,挨到她的肌肤时,下意识挣扎了两秒又莫名的放弃抵抗了。

喻思情的脑子是混乱的,躺在沙发上总是往下滑,需要抬起手紧紧抱住男人肌肉紧实的背部,指甲轻轻陷在他身上,从客厅到主卧,心脏剧烈跳动个没完没了,重重的,像是要夺走她脆弱的生命。

后来,她安静躺在了柔软的被褥里,被他压着腰。

耳边,是稍许压抑的呼吸声,混合着低语:“思情……纽约的贺云渐死了,你能给现在的贺云渐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喻思情眼角处隐忍着的泪水,是从这句话开始无声滑落下来。

她没有跟贞洁烈女般不让他碰一根汗毛,从搬进贺家前,两人就发生过实际关系。

在这方面,喻思情作为一个成年健康的女人,看的很淡,即便是现在与他亲密,也不代表什么。

许久的沉默后。

贺云渐在黑暗中继续吻她,在治疗以来,他就停止了服药,头痛欲裂的后遗症也随之减轻不少。今晚还是第一次这样情绪动荡的厉害,只能靠她身体的体温来缓解。

他呼吸间的热气洒在她的耳垂处,掠过脸颊:“思情,你不愿爱我也没关系,还有几十年时间,我会向你证明……”

证明什么他又不说,男女之间的潮热又重新燃了起来。

-

灯光许久不来,喻思情眼睫微闭起,纤细的腿蜷曲在被子里,像是累及睡着了。

浴室那边,贺云渐借着手机的光洗完澡,连浴巾都不裹,就这样走出来,他拆了药盒,在检查她身体的淤伤,用修长的手指代替棉签,耐心的涂抹在肌肤上。

过会儿,喻思情说话了:“卖惨是你们贺家男人天生自带技能吗?”

贺云渐动作略顿片刻,不动声色地给她盖被子:“怎么生气了?”

喻思情现在脑子终于清醒,不好骗:“淋着雨去给我买药,还不忘给自己买一盒避孕套。”

贺云渐见她识破伎俩也无所谓,毕竟还不算把人骗到手,他将药水搁在床头柜,隔着被子把人抱进怀里,嗓音低哑透着股子慵懒说:“思情,你骗不了我的,你身体明明也很渴望我,有我在不好吗?你有这方面需求的时候,我随传随到。”

喻思情说话算委婉的,不想刺激他好不容易变得正常些的情绪,睁开了漆黑的温柔眼:“这么说,你是把自己定义成了我长期的床伴?还是偶尔几次的炮友?”

“长期吧……你看我这段时间每天积极遛狗遛娃,就知道我是奔着长期来的。”

贺云渐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锁骨轻轻划过,还残留着一股不刺鼻的药香味,他比谁都了解喻思情的性格,懂得软硬兼施去拿捏她。

显然,比起求复合,长期的床伴这个小小的要求,没有让喻思情感到强烈抵抗的心态。

“我只喜欢你这张脸……还有身材。”

公寓的门铃声在响,夜深人静下,又断电,会来敲门的只有隔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