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伟讪笑道, “我朋友,我朋友,喝醉了头撞破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弄上车后,丁小伟立刻悔的肠子都绿了。
他忘了这人一身海水掺着沙子,脑袋上还直冒血,这真皮沙发不完了,他怎么跟老板交代啊。
现在再想把人弄起来也已经晚了,丁小伟开上车就把人往自已家附近拉。
他家附近有个诊所,医生就住楼上,那老医生特别喜欢玲玲,跟他也挺熟。
其实就算那个人不说,丁小伟也没打算送他去医院,他看他伤也不是很重,不但能说话还能抓得他手脖子差点儿断了,就冲这个,也肯定没事儿,去医院就太冤大头了。
一路上,丁小伟的思维朝着不能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开始猜测这个人的身份。
在综合了他的相貌,打扮,和他遭遇后,他觉得这是个鸭子。
不能怪他想人不往好里想,实在是这个城市第三产业过于发达,据说少爷们的平均质量都普遍高于全国各地。就连他都曾经被人挖角过呢。只不过他那时候是正经良民,刚老婆孩子热炕头,哪敢呢,现在就算他想,这个年纪也没人要了。所以说这个城市不仅少爷多,有钱空虚的富婆也多,他手上那些东西,八成就是富婆送的。
然后这鸭子肯定被富婆的老公抓着了,痛打了一顿扔海边儿来了。
原谅他想象力贫乏,一个男的,长得这么帅,还爱打扮,穿得跟参加宴会一样,但却脑袋露个窟窿被扔在海边儿,除了他想的那种可能之外,他真猜不出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丁小伟才不管他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反正自已好说歹说救了他,到时候他肯定得意思意思报答下自已吧,身上那些东西随便给他个什么就够了,多了他也真不好意思要。
丁小伟心里有些兴奋,不能怪他爱贪小便宜,他这不是做好事吗,说不定就能借此给他和玲玲改善改善生活呢。
把人拉到诊所后,诊所果然是关门了,不过楼上的灯还亮着。
丁小伟就站楼下扯着嗓子叫了两声。
门一开,一张清秀的小脸露了出来, “丁叔?”
“赶紧给叔开门,我有个朋友跟人打架受了点儿伤,叫你外公给看看。”
孩子把大门给打开了,“你把人弄进来吧,你等等我去叫我外公啊。”
丁小伟又费了大力气把那倒霉鬼从车里拖出来,把他歪歪斜斜地弄到了床上。
丁小伟看着这人高马大的俊男,累得直抹汗。
他心里就捣鼓开了,你可得好好报答我啊好好报答我啊。
不一会儿王大夫就下来了。
“哎呀小丁,这大半夜的,你从哪儿弄这么个人来呀。”
丁小伟一边拿卫生纸擦手一边说:“王大夫,不好意思啊!把你床单弄脏了,你赶紧给人看看吧,脑袋都出血了。”
王大夫到底是医生,注意力很快放到了病人身上。
他查看了下伤口,“得缝针。”他冲自已外孙子说,“把剃刀找出来,把他这块头发剃干净了。”
丁小伟刚要说什么,电话突然响了。
他一看来电显示就慌了,是老板的儿子。
他强自镇定下来,接了电话。
“喂,丁叔叔,我们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你记得来接我啊。”
“哎,没问题没问题,我就在附近呢。”
丁小伟挂了电话,忙道:“王大夫,这个人就交给你了,我过一个小时回来,我现在有急事先走了。”
王大夫叫了几声也没留住他。
丁小伟冲出去之后拿着抹布使劲擦后车座,先把水吸干了,再把沙子拂掉。
可惜不管怎么弄,沙子还是弄不干净。
丁小伟急得满头是汗,眼看时间到了,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开着车往海边儿赶。
紧赶慢赶的还是让老板的儿子等了十来分钟。
丁小伟一路提心吊胆地把他送回了家。
等他上楼跟老板交差之后,丁小伟一个人躲在车库把后车座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直到确定应该看不出来之后,才骑着单车往家的方向赶。
他这一晚上折腾得够呛,还好赶到诊所的时候,那人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也没什么大碍,虽然脸色惨白,但看着睡得挺香的。
王大夫的小外孙子趴在那人的床边拿手指比划他的轮廓,然后语带新奇地说:“外公,他是混血儿。”
王大夫“哦”了一声,转头跟丁小伟商量,“小丁啊,这人没事儿,伤口不深,血都止住了,不过他也不能睡这儿啊,他要是你朋友,你把他弄回家吧。”
丁小伟为难地点了点头,想着回去怎么跟自已闺女解释。
王大夫的诊所和他家就一二十米的距离,丁小伟以前从来没觉得这点儿路远,但是背上驮着一个人走这段路,而且还是个比他高比他重的人,真能把人累吐血。
丁小伟觉得这样财迷心窍的自已,挺丢人现眼的,可是他都把人弄到这儿了,要说前功尽弃,他又不甘心,再说大半夜的,他能把一个昏迷的病人扔路边儿去吗。
回到家他还没来得及掏钥匙,门已经一下子打开了。
小玲玲仰着小脸,不太高兴,在看到他爸爸背上还多了个人,立时瞪大了眼睛。
丁小伟讪讪笑了笑,费力地把那人弄进屋,放到了沙发上, “玲玲,关门,把门反锁上。”
小姑娘听话地拿钥匙把门反锁上,然后就蹦到他身边,拿手语比划着,问她爸爸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