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端着一个碗,装着饭菜,夏亦寒闻到了香味,她这才感觉到饿了,不知道晕过去多久,一直没有进食,此刻已经饥肠辘辘。

屋里的孩子们看见饭,都以为是送吃的来了,眼里的害怕减轻了些,被食物吸引。

马尾男将碗放在房中央,全程没看房间里任何一个孩子,语气轻飘飘的:“只有一碗饭,只能一个人吃,你们谁吃到了,谁活下来。”

说完,他便离开了房间。

气氛瞬间诡异起来,五个饥肠辘辘的孩子,没有动作,也都没说话,就静静窝在五个角落,等其他人先作反应。

夏亦寒注意观察她们的眼睛,如果说刚刚,她们的眼里只有害怕,看别人时,满是疑惑和试探,那此刻她们看向房中央的饭碗时,眼里的犹豫渐渐消散,被坚决和敌意代替,就像是四匹幼狼,面对诱人的食物,随时准备展开抢夺之战。

夏亦寒的呼吸沉重,虽然她的思路非常清晰,但是后脑勺还是发疼,在她面前,有4个10来岁的同龄人,两个女孩儿,已经处于发育阶段,虽然窝在墙角,但看得出来,她们身材并不娇小,而另外两个男孩年龄较小,但虎头虎脑,看起来不好欺负。

夏亦寒摸着右手的手腕,感受自己纤细的手骨,虽然她在学校可以横行霸道,但学校里的大部分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乖孩子。如今面对的,是四匹眼冒绿光的饿狼,她不确定自己有多少胜算。

但她没有畏战,只是打算静观其变。

过了一会儿,有人憋不住了。

其中一个大头男孩,看样子饿急了,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在其他人身上扫了一圈,抓准时机,扑向饭碗。

可是他刚一动作,其他人便纷纷行动起来。他身边的长发女孩眼疾手快,一下子拽住他的脚,把他往回拉,大头男孩儿便借着这个力,猛踢女孩的肚子,女孩吃疼,不得不松开了手。

与此同时,另一个胖乎乎的男孩也站了起来,打算霸占食物,她身边的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已经蹿了碗边,抓起饭菜,便往嘴里塞。

见“免死金牌”不保,大头男孩扑了上来,拼命夺碗,两个人纠缠到一起。胖男孩怀里抱着饭,不方便动手,硬生生挨了几拳,最后疼得弓着身子,把饭放到墙角。

没了顾忌,他立刻直起身子,撞向大头男孩儿,一下子将他扑到墙上,把刚才挨的拳头全部打了回来。

见有了机会,另一个黄衣服女孩和长发女孩,都冲向那碗饭,她们狭路相逢,免不了干一架,像两只泥鳅扭打在地上,不可开交。

夏亦寒一直坐在墙角,见她们打得正欢,也没趁机去抢饭碗,好像已经提前认识自己的实力,识趣地退赛,把生存的机会拱手让人。

两个对战小组,打了很久,终于分出了胜负。

男子组,胖男孩凭着一身的肥肉,将大头男孩压成了扁头男孩,最后,大头男孩站都站不起来,面朝大地,满脸青肿。

女子组倒是难分高下,两个女孩都打得筋疲力尽,瘫在了地上,她们鼻血横流,脸被抓得稀烂,不过最后,黄衣服女孩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瘸着腿走向“战利品”。

胖男孩哪里容得下别人觊觎食物,他快步冲向女孩,本来胖乎乎的脸庞,已经变得凶神恶煞。黄衣女孩注意到了,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连忙示意他停下来:“等一下,我不和你争,你吃多一点,我吃少一点,一点点就行!”

胖男孩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跟他讨价还价。

正在他犹豫之际,夏亦寒突然伸过手,把旁边的饭碗抱进怀里。

男孩一惊,就要去抢。

夏亦寒将饭碗高高举起,对他伸出手,做了个停的手势。

“你再上前一步,我马上将碗摔掉。”

男孩莫名其妙怕了,在他的认知里,如果说饭摔掉,那便不能吃了,所有人都得饿死,都活不成了!

夏亦寒刚刚观察,注意到了他“爱饭如命”,也知道他理解错了赛制马尾男人的潜台词,不是谁吃了饭就能活下来,而是活下来的人,才能吃得了饭。

现在她就利用这一点,操控胖男孩。

她本来合在一起的手掌,转而变成了一根手指,指了指黄衣女孩:“你把她放倒,我就把饭给你。”

男孩朝她吼:“你肯定想趁我打她的时候,把饭吃了!”

夏亦寒没什么表情,眼皮耷拉着,满不在乎的模样:“我吃完这碗饭少说也得五分钟,五分钟的时间,你连她都放不到?”

男经咬了咬牙,转身就踹了黄衣女孩一脚。女孩子逃都逃不赢,摔了个狗吃屎,中途头还擦碰到墙上,“嘭”的一声,再也没起来。

收拾完了对手,胖男孩马上转向夏亦寒,因为饥饿和对胜利的渴望,眼里已经杀气腾腾。

“啪”,又是一声,碗狠狠摔在了地上,立刻四分五裂,饭菜洒了一地,饭粒汤汁,溅到了男孩的裤腿上。

男孩看着辛辛苦苦争夺的战利品,就这么碎得不成样子,当即勃然大怒,朝夏亦寒扑过来。

夏亦寒一动不动坐在地上,似乎放弃了反抗,男孩逼近之后,对着她的脑袋就要猛击,但拳头还没落下,夏亦寒的手突然横着一晃,动作快得他看不清,但疼痛来得迅速,脚上立刻渗出血来,男孩看到了血,面色突变,他重心失衡,握紧的拳头松了开,栽倒了夏亦寒旁边。

夏亦寒立刻翻身,用手抵住他的脖子,他这才看清,原来她手里握着碗的碎片,尖利无比,稍一用力,就可以刺穿他的脖子,让他鲜血狂飙。

男孩本来遭到了暗算,想要加倍捶回来,但此刻被夏亦寒的尖物逼着,害怕得浑身的肉都在打颤,一动不敢动。

夏亦寒一手抵住他的脖子,一手抓着他的头,狠狠往墙上一磕,男孩还没来得及闭眼,就不省人事了。

坐了许久,屁股都有些麻,夏亦寒终于站了起来,她扫视了一圈屋内四仰八叉的四个人,然后背对着监控摄像头,将手里的利器藏到裤袋里。

她活动了一下腿脚,走到门边,敲了敲门,没有特意放大声音,但听起来中气十足:“现在屋里就我一个能动的活人,可以放出去了吗?”

此话没出多久,门便开了,不过不是刚才扎马尾的男人,而是个小青年,两只眼睛像两颗豌豆,在眼眶里转得挺灵活。他在开门的时候。本来眼睛平视前方,但门打开之后,不由得头往下低,见面前一个身高不足1米6的孩子,豌豆小眼里装满了吃惊二字。

他探出头往屋里看了一圈,见这惨烈的场景,又低头看了看眼前女孩的小身板,越发是吃惊,不过没说什么,径直带她去了另一个房间外,让她在外等候。

小青年进到房间里,本来想找马尾男,但见沙发坐了个男人,便抱歉地鞠躬道歉,往门外退去。

男人唤住了他:“什么事,说吧!”

马尾男站在他身边:“不过是招新的事,不劳您操心了。”

男人笑了笑:“结果怎么样?”

小青年夸张地比划了一下,“一个小女娃赢了,就这么高!”

男人看起来兴致挺好,“把她叫进来吧,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