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薇薇:“……”
剪彩仪式就在木一工作室外面,宋薇薇请了人在工作室外面的广场上搭了活动台,还精心布置了一番。
她到工作室的时间刚刚好,邀请的宾客还没来,不过工作室里有不少顾客,听说今天开业有折扣,大家都进去随意逛逛,看看有没有自己想买的东西。
不一会儿,宾客陆陆续续都来了,宋薇薇一一上前与宾客握手寒暄,忙得团团转,心里倒是实实在在松了口气。
她请柬发出去太晚,她心里其实很忐忑,担心这些业界大佬不给她这个新人的面子,不肯来就完了。
不过搞艺术的人清高归清高,倒也不是完全脱离世俗,有些宾客是看在她是宋家小女儿的面子上来的。
毕竟宋家在江城是首富,能结实宋家人,往后说不定有能用得上的地方。
当初木一大师排除众议,把工作室交给宋薇薇打理,除了她心性坚韧,不为名利折腰,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是宋家人。
要让木一工作室继续开下去,宋薇薇是最合适的经营者。
可不管众人因何而来,看到焕然一新的工作室,都十分震惊她大刀阔斧的改变,要知道他们古玩界的门脸都是古色古香,站在门口,就知道里面是做什么的。
而重装的木一工作室完全与现代风结合,大厅光线明亮,少了红木的深沉底蕴,多了几分禅意,倒也不那么现代化。
不过这一点点改变,还是让他们心里不适,觉得少了艺术家的傲气,变得急功近利、利益熏心。
宋薇薇没有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以及挑?的眼神,等宾客都到场,剪彩仪式正式开始。
司仪在旁边说着祝词,台下忽然乱了起来。
只见几个人抬着白色菊花过来,而为首之人正是消失许久的周立江,他盯着宋薇薇,疾言厉色道:“师妹,你把师父经营了一辈子的工作室,弄得现在这不伦不类的样子,师父在天有灵,骨灰盒都按不住了。”
台下再度窃窃私语起来。
宋薇薇眯眼看向周立江,经上次比赛后,周立江被立案调查,虽说被保释出来,但声誉受到极大影响。
雕刻委员会那边直接免除了他会长职务,往日与他来往紧密的大佬们都纷纷避着他,生怕自己惹一身腥。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白菊花,眼神凌厉,“师兄这是何意?”
“我替师父不平,小师妹,师父一生追求艺术,淡泊名利,他信任你,才把工作室交给你,可你看看你把工作室搞成什么样了?”周立江言辞激烈的谴责她。
“师父把工作室交到我手上,就是全凭我做主的意思,我并没觉得有何不妥,周师兄若是来捣乱的,恕我并不欢迎。”
周立江冷笑道:“你明明就是心虚,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如今经营权是在你手里,只怕不久后,连整个工作室和师父的作品都会成为你的。”
宋薇薇听着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她沉下脸来,“师父的作品放在陈列柜里都是用来展示的,我手里只有展示权,没有买卖权,这件事师娘可以给我作证。”
师娘坐在台下,此时终于站出来为宋薇薇说话,“立江,你师父尸骨未寒,你就这么为难你小师妹,你让他如何安心?”
“师娘,你别被她的巧言令色给骗了,她绝对不安好心。”周立江语重心长道。
师娘疾言厉色,“周立江,你师父在世时,你身为雕刻委员会的会长,对他步步紧逼,把他活活气死,他死后你就开始算计怎么得到工作室,到底谁不安好心,我老婆子没有眼盲心瞎,我看得清清楚楚。”
此话一出,刚才议论的中心人物立即变成了周立江,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厉柏寒不知何时走到宋薇薇身边,他盯着周立江,淡淡开口,“周先生,这里不欢迎你,请吧。”
话音未落,十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从人群中跑过来,站在周立江面前,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周先生是自己走,还是我们抬你走?”
周立江脸色难看到极点,他今天来原本就是为了给宋薇薇难堪的,却没想到师娘会站在她那边。
他很不甘心,但看着面前肌肉结实的保镖们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他哪敢轻举妄动,只好放下狠话。
“宋唯一,我会看着,看你怎么把工作室搞垮,师娘,你不相信我,迟早会被她骗了。“
宋薇薇紧紧盯着周立江被保镖带走,她神色几度变化,稍后便重新镇定下来,对司仪说:“继续吧。“
经过这一场闹剧,大家心思各异,剪彩一结束,宾客就纷纷离开了,连午宴都不肯参加。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广场,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宋薇薇站在二楼,手里端着一杯果汁,看着工作人员将门前的桌椅收走,心情复杂。
身后忽然伸来一双手,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紧接着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包围了她,“在想什么?“
第399章 去我家,嗯?
宋薇薇身体紧绷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轻轻倚在来人怀里,眉头却未舒展开来,“我搞砸了今天的剪彩活动。”
厉柏寒将她整个人包裹在自己怀里,明明抱得那样紧,两人之间一点缝隙都没有,但是他却觉得他离她的心十万八千里,无法触及。
这种无力感一直跟随他,让他时刻都很不安。
“没有,办得很成功。”
宋薇薇轻扯了一下嘴角,周立江那一闹,对她并不是全无影响。她打破陈规,想要把古玩的市场走出新潮流来。
然而她却低估了那些老顽固们的接受能力,他们显然对她很失望,甚至觉得她把古玩市场弄得不伦不类,反倒折了手艺人的风骨与气节。
她承认,她很在乎今天来的那些前辈的态度,因此这会儿才这样难受。
“我是不是做错了,古玩市场与雕刻艺术就该墨守成规,不该像我现在这样,珠宝不是珠宝,艺术品不是艺术品。”
厉柏寒沉默了一瞬,双手从她腰上抽离,改而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面向他,他垂眸看着她。
她神情沮丧,隐约带着自责。
他眉心微微一蹙,手指轻抚上她眉梢,将那泛起褶皱的地方一一抚平,“别皱眉,宋宋,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有些东西需要人去改变,因为不改变的东西,都永远沉寂在了时光长河里。”
宋薇薇一怔。
厉柏寒温热的手掌轻捧着她的脸,看她不再皱眉,手指轻轻在她面颊上摩挲着,“雕刻在众多门手艺里,还是一种非常有延展性的,比如现在许多珠宝设计,其实都用上了雕刻,但我们知道,那是改良过的一门手艺,那些传统技艺在逐渐消失,不做出改变,就会被时光长河淹没。”